第88章 命运
冰凰乘风给人一种悲凉感。
他抱着为部落崛起的信念在仙光世界内沉沉浮浮，历经无数的磨难，满怀希望回归部落，一口气闭关长达四年，只为洗去尘埃，退去凡体，一举蜕变，彻底崛起，走向仙光一代的最绝巅，为部落的崛起而奋斗。
谁曾想，当他出关的时候，却得知，他孜孜不倦，自幼立志，为之奋斗的冰凰部落，那个是他一生信念依托的部落居然只是北绝凶门的外围组织，他就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方向，对自己部落的图腾都产生了怀疑。
正当他迷茫的时候，却又发现，冰凰部落竟然一步迈进了深渊，灭族近在咫尺。
这个曾今为之奋斗的部落，让他迷茫了。
他该为其死战吗？
死战，又是为了谁？还是曾经的那个冰凰部落吗？
高傲的他，有着信念的他，真的不知该怎么做。
他就像是一只失去方向的孤鸟，在这悲凉，染血的世界，孤独的看着四周，不知该去往哪里。
人这一生，最怕的就是失去奋斗的目标。
“寻着自己的心去便可。”姜浩道。
冰凰乘风恍惚道：“自己的心，自己的心，自己的心……”
他喃喃自语的说着，越说眼睛越亮，整个人都从那悲伤，茫然中脱离出来，再度绽放出风采，风华，锋芒。
他的眸子也明亮的似乎有一头冰凰从其中觉醒，他低语道：“我生为冰凰，当为冰凰！”
他身上涌动出一股寒流，雪白的衣衫飞扬起来，冰冷的雾气凝结，化为雪色的羽翼，他如化身为冰凰，冉冉升空。
“我心为冰凰，当重建冰凰，真正属于冰凰的部落！”
“我此生为冰凰！”
他升到了高空，陡然发出一声长啸，若凰鸣，引动的冰凰部落内的很多地方传来回应般的凰鸣。
一道道的冰冷凰光爆射出来，直射冰凰乘风。
更是有一面绣着骄傲冰凰的旗子飞扬而来，那是冰凰图腾，虽然已经残破，却与冰凰乘风气息无比贴合。
“生而冰凰，终生冰凰！”冰凰乘风仰首长嘶。
下一刻，偌大的部落内响起几十，上百，过千，近万的长鸣。
嗖嗖嗖……
一道道身影冲天而起。
有四五品境界的人，有七八品境界的，也有大巫。
他们一个个都绽放出凰光，受到那冰凰图腾的牵引，从四面八方飞射出来，汇聚在冰凰乘风身边。
有人想要出手袭杀，却被冰凰图腾狂霸的力量压制。
冰凰乘风声动天穹。
“冰凰部落今日涅槃，自此冰凰永为冰凰！”
他带领着这些志在冰凰部落的族人，驾驭着冰凰图腾而去。
离去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姜浩，那一眼充满了感激。
那一刻，姜浩仿佛看到了涅槃重生的冰凰。
乱世，始终有人初心不改！
区区万余人离去，并不能影响这场战争，也不会带来什么大的变化，一切如常。
燕女皇则是赞许的看向姜浩，道：“你仍旧是你，你变了，你也没变。”
姜浩的心里却是别样的滋味。
寻着自己的心！
这何尝不是他来到大荒世界给自己制定的行为准则。
他的心从来没有真正的改变过，他的本意也仍旧如此。
只是现实的残酷，冷血，让他的心从原来的温暖，变得冰冷，有了杀意，有了嗜血的渴望。
“我要杀玉天人！”
最终他的心归结到底，仍旧逃不过这六个字。
燕女皇叹息道：“那就将面对一个生命中最艰难的抉择。”
这个最艰难的抉择并没有等待多久，便出现在姜浩面前。
仅仅再度深入五千丈距离，那血杀天地的混乱，疯狂中，两道独立于战斗外，却又站在杀戮中的身影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是两个最让姜浩纠结，不愿意面对的人。
玉狂人！
玉美人！
两个在他生命中占据非常重要位置的人，两个对他意义非凡的人，两个与玉天人是至亲的人。
看到他们，一向能够仰起头面对任何困难的姜浩，生命中第一次露出退缩，求助般的看向燕女皇。
燕女皇摇头道：“没有人可以为你做决定。”
他只能自己面对。
姜浩再看向两人。
一个男人，眼眸深如汪洋大海，深不见底，古井不波，没有憎恨，没有哀伤，没有悲凉，没有愤怒，平静的仿佛一潭死水。
偏偏这种目光，让他窒息。
在姜浩人生中，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给他巫道上指点，给他人生指点的，就是眼前这个男人。
他犹记得这个男人昏睡十年后醒来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他犹记得石虎城头，面对着诸魔入侵，他坐在轮椅上，给予他们最大支持的看着他们一群蝼蚁咬死大魔。
他犹记得他在自己面临危险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去往青云湖，为青云湖而战，直至现在。
他又看向那个风华绝代，历经十年苦楚，刚刚再度绽放风华，灵性逼人的女人，却无法承受那一双凄楚的眼睛，他不敢去看，他再看玉狂人，道：“大哥，你教我，我该如何做。”
玉狂人深深地看着他，久久不语。
“循着你的心去做。”玉狂人道。
一如姜浩对冰凰乘风说的话。
姜浩闭上眼睛，扪心自问。
时间仿佛静止了。
也不知过去多久，姜浩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向玉狂人深深一礼，道：“大哥，对不起。”
玉狂人僵硬的面容一抽，他长叹一声：“命运弄人。”
他拉着玉美人，转身离去。
这时候，姜浩才再度看向玉美人，看到的是那张让他无法忍受的憔悴的面容，是泪流满面的俏颜，是那双伤透人心的眸子。
自始至终玉美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咬着牙，拼命忍着泪水，却怎都控制不住的流下来。
两人遥遥相望着。
一个僵立在原地。
一个被玉狂人带着远去。
那身影慢慢地消失，就好像是天边的云彩，终将随风而去。
那一刻，姜浩仿佛听到一个声音在心底响起。
此一去，怕是再无相见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