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那是这样的星星月亮,”多萝西娅指着天空说,“不是这个望远镜里面的麻子脸一样的月亮和星星……咦,那边是什么?好像是起火了呀!”
  史高治牛头向着海边的方向看去,在那边真的冒起了火焰。
  “那是新移民们临时住着的窝棚区。”史高治说,同时扶着旁边的双筒望远镜往那边望了过去。不过这个时代的望远镜还没有镀膜技术,所以在夜间的暗光条件下,除了跳动的火光,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这是……”史高治说。
  “这还用说,一定是有人在袭击新移民。”多萝西娅冷冷的说,“前两天,太阳报,纽约先驱报都在渲染新移民给美国工人带来的威胁,为的不就是这个吗?前些天据说有很多的工会在一帮子社会主义者的怂恿下,打算搞个什么样的大活动,据说打算组织一次大示威什么的。真的要是这帮子穷工人全都闹起来了,还真是有点麻烦。现在让他们自己和自己先闹起来,这不是挺好的吗?嗯,在现在的条件下,糊弄那些没读书的家伙相信他们的日子难过,全是因为这些外来者的缘故真是太容易了,而等他们和这些外来者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该发财的也就发好财了。”
  “多萝西娅?你居然会这样看问题?”史高治惊讶极了。
  其实这种手段不算特别的高明,这一招,就叫做“挑动群众斗群众”。事实上比人家多了几百年的经验的史高治看穿这个小花招一点都不费力。因为这种技法在后世,真是都被用烂了。比如说某个高度自治,一贯开放的明珠城市,就和外来的游客什么的闹得很不愉快,甚至发生了怪罪游客来得太多了的奇葩现象。但其实认真分析一下,出现这种奇葩现象一点都不奇怪。首先,一帮子房地产大亨控制了这个明珠城市的经济命脉,加上高度自治,明珠人治明珠城,而明珠城里,没有任何力量能够制约他们,于是事实上没有任何人能管得住他们,明珠人治明珠城,也就变成了房地产大亨治明珠城。他们也就靠着高房价和高房租把本地屁民压榨得屁滚尿流。搞得这座城市虽然不算大,大富翁的密度到绝对是亚洲第一。
  等屁民们日子难过,不满了。他们就跑去找兔子国,说看在祖宗的份上,拉兄弟一把。然后兔子们一合计,总不能不管呀,要不让小兔子们组团去旅游吧,嗯,于是“自在游”什么的就出来了。这样一来,明珠城的屁民们也能靠旅游赚点钱了吧。
  可是大亨们一向有一个好传统,那就是看不得钱在人家手里,而不是在自己包里。屁民们刚赚到一点小钱,大亨们立刻就使出了涨房租,涨房价大法,然后,小钱钱就又从屁民那里连蹦带跳跑到大亨的口袋里去了。什么?屁民不高兴了怎么办?那就骗骗他们呀:你看,自从那些小兔子组团来旅游之后,城市压力一下子就大了,水电也涨了,房价,房租也涨了,交通效率也下降了,卫生清洁也难做了,唉,这一切全怪那边的那帮兔崽子呀。反正新闻媒体都是大亨们开的,大家都这么说,按照戈某人的说法,坚持不懈的宣传上一千遍,谎言都会被别人被当成真理,更何况屁民们要么没读什么书,要么读的都是让人越读越笨的书,骗骗他们还不和玩儿一样,根本不用一千遍,有个十遍八遍就绝对绰绰有余了。事实也是如此,那些被大亨们耍的团团转的明珠城屁民们果然就傻不拉几的跑去和小兔子们对掐起来了……见多识广的史高治看穿这个很容易,但是多萝西娅能做到这一点,还真不容易。
  “嗯,前些天,我问卡罗尔,他是怎么样学习做生意的。卡罗尔把你当初给他的那个书单抄给了我,马克思的书的确很有道理。尤其是对照着看看你和摩根的那些举动,原本不太懂得地方立刻就清楚明白了。”多萝西娅说。
  “多萝西娅……”
  “放心,我没有成为社会主义者,他们说的都有道理,但是有道理又怎么样?还要看利益和力量。”
  第一百八十四章 猛兽的草原
  尽管回到美国之前,托尔多自我感觉对于无产阶级革命将要遭遇的困难已经有了相当的准备了,尽管很多同志,甚至是马克思先生和恩格斯先生都和他分析过美国的形式,想他指出过美国工作的艰巨性和长期性,不过,等托尔多回到美国后,托尔多还是发现,局面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在美国,工人的流动性要比欧洲更强,在美国工人们,尤其是对技术要求低的工人们往往干上几年,攒到了一点钱,就会想办法往西部跑。所以一直以来,美国的工人们对于争取政治权利什么的兴趣都不是太高,他们行对而言,更关注经济上的目标。再加上流动性大,使得美国很难像欧洲那样建立起全国性的,甚至跨国的工人组织,美国现在的工人组织大多还仅仅只是工厂级别的“xx工厂工会”,连城市级别的行业性的工会组织都不多。这使得美国工人在斗争中要形成合力要比欧洲更困难。
  不过这些问题,托尔多都有所准备,他也知道现在在美国掀起无产阶级革命的高潮是不可能的,是脱离了实际的。最现实的工作就是准备组织,传播真理。不过刚回国的时候,空前尖锐的阶级矛盾还是让他很是激动了一下:那么多的各行各业,各个工厂的工人们都失业的失业,生活艰难的生活艰难。在这样的情况下,组织一个跨行业,跨地区的全国性的工人组织,让全美国,至少是全美国东北部的无产阶级团结起来似乎就成为了可能。于是托尔多立刻就行动了起来,他到各个工会里去串联,向各地的工人们发表演讲,给他们分析他们的处境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谁是他们的朋友,谁是他们的敌人。最后,他向他们指出,整个的美国工人阶级的敌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以华尔街为聚集地的资产阶级!他甚至还准备策划一次“占领华尔街”的示威游行,像那些肆无忌惮的侵害工人的权利的吸血鬼们展示团结起来的无产阶级的力量。
  然而,很快,在他意料之外的情况就发生了。首先,一些资产阶级控制的报纸开始有意的挑拨新旧移民的矛盾,他们声称,正是过多的移民,让竞争变得激烈,从而使得工人的工资大幅下降。虽然这种谬论几乎不值一驳,但是在宣传的时候,最重要的从来都不是谁拥有真理,而是谁有办法让更多的人听到他的声音。当然真理具有永久性的力量,从长远来看,真理必将战胜一切的谎言,它只会被一时遮盖住,但它永远不会被消灭,这就像地球在围绕着太阳转动这个真理,虽然当年的教廷什么的用尽一切的手段来掩盖它,虽然他们把宣传日心说的人囚禁的囚禁,烧烤的烧烤,但是“地球还是在转动呀”!
  宣传机器在对手那里,自己说上一句,对面能说上一万句甚至十万句,这样的洗脑的力量是巨大的。它可以随时把黑的说成白的,把白的说成黑的,让后还能让大多数人深信不疑,甚至认定那些观点和他们不一致的人是被洗了脑。比如现在,报纸宣传带来的反移民的情绪在工人当中越来越明显,这种对于新移民的敌对情绪甚至导致一些工人对托尔多也产生了敌对的情绪。“这个家伙和新移民是一伙的”,“这个家伙宣传欧洲人的理论,是欧洲人针对美国的阴谋的执行者”,“这个家伙不爱美国”之类的说法不断地在他身边冒了出来。
  而昨天晚上的冲突则更是给了托尔多沉重的一击。几天前,各种报纸上都集中刊登出了这样的一些新闻,说是某个工人街区发生了一系列的针对妇女儿童的犯罪。一些游手好闲的流氓,趁着男人们去上班了的机会,袭击了他们留在家里的妻子儿女。种种迹象表明,这些袭击大部分都是那些找不到工作的新移民干的。
  托尔多也不敢肯定,这些事情是不是真的是新移民们干的。毕竟新移民们什么样的人都有,里面有几个犯罪分子也是很正常的。而且处在他们现在的处境中,饥寒起盗心也不是不可能。而且,就连警察部门也站出来证明,他们打死了一些正在打劫的新移民。
  这一下子,事情就超出了托尔多的控制。很多人开始叫嚣,要给那些新移民一个教训。其中的一些人的表现甚至让托尔多怀疑,他们是不是拿了华尔街的钱。不同的意见和猜疑让刚刚有点雏形的组织中充满了裂痕。紧接着,袭击就发生了。
  袭击发生后,警察部门立刻就行动了起来,到处搜捕那些所谓的发起了这次袭击的“犯罪嫌疑人”,其中大部分都是各个工会的领头人。就连一直都是主张要和新移民保持团结的托尔多,也在搜捕之列。
  ……
  “唉,史高治,摩根这帮子家伙干了一件大蠢事呀!”多萝西娅说。
  “怎么了?”史高治放下手里的文件问道。
  “你看前面,他们挑拨起新旧移民的矛盾,招数用得多地道。弄得国际工人联合会的那帮子家伙说的话都没几个人信了,继续这样多好。现在倒好,却利用警察部门去抓人。国际工人联合会的那帮子人对于新旧移民的矛盾是什么态度,几乎所有的工人都清楚,说他们组织袭击了新移民,这谁会相信呢?”多萝西娅说,“再想一想,这些人在新旧移民的矛盾爆发前,正在筹备着什么事情,只怕是再傻的人也能想明白,到底是谁在搞鬼。他以为以这个为借口,把这些人都抓起来,就能够阻止‘占领华尔街’了吗?愚弄大众不是错,愚弄的水平太低,让人看出你是在愚弄他就是大问题了。这种做法几乎是最能给自己引来仇恨的做法了。我看搞得不好,这种傻瓜举动,倒是会促成这次‘占领华尔街’。相反,不追捕他们,因为他们内部的裂痕,他们反而多半搞不出什么名堂来。”
  “‘群众的眼镜是雪亮的呀’,完全把他们当傻瓜骗,确实容易出问题。不过抓捕工会领导的事情并不是摩根操纵的。”史高治不动声色的说。
  “不是摩根?”多萝西娅惊讶的说,“嗯,按你给我讲解过的摩根的各种经营案例来看,摩根不应该会出这样的错。可你确定这不是摩根手下的某些家伙自作主张搞出来的,难道是纽约警察自己干傻事?”
  “这也有可能。”史高治回答说,“要是摩根也这样想,那就最好不过了。”
  “难道是你?”多萝西娅吃了一惊,“这样做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你想想?”史高治并没有否认。
  “如果那个什么‘占领华尔街’真的搞起来了,华尔街的那些银行家在短时间之内,肯定会受到相当的干扰。包括我们的创投银行,都会受到干扰。这里面好像并没有什么好处呀?”
  “要是你想不明白,那就说明我干的很成功。那摩根多半也想不明白了。”史高治得意的笑了。
  ……
  “到底是怎么回事?警察部门的傻瓜们怎么会搞出这样的一手来?这是谁让他们这样干的?”摩根愤怒的将一个日本花瓶狠狠地砸在地上。
  “会不会是警察部门自己自作聪明?”有人说。
  这个猜测还真可能是对的。纽约市警察部门的无能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该做的事情不做,不该做的事情乱做之类的事情,他们也不是没搞出来过。嗯,看过《警察和赞美诗》的都知道,美国警察,尤其是纽约警察是什么德行。
  “先不要这样想。”摩根说,“我们先考虑是不是有人想要趁这个机会阴我们。会是谁呢?史高治·麦克唐纳?”
  “摩根先生?麦克唐纳先生这样做有什么好处?他自己也会因此受到损失,而且,看不出他能够借这件事情得到什么好处呀。”
  “那么,难道是欧洲的那帮子家伙?可是,他们现在这样做一样也没有好处呀,反正危机已经形成了,他们退出美国的铁路行业几乎已成定局。干扰了我们,并不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好处,不是吗?难道只是为了恶心一下我们?”
  ……
  “不要卖关子了,直接讲,为什么要坑摩根他们一下?”多萝西娅不耐烦的问道。
  “好吧,我告诉你两个前提。”史高治说,“第一,我们和摩根都在不断地扩张;第二,世界只有这么大。”
  “你的意思是,你想要借这个机会削弱摩根的地位,只要他受到的损失比你更大,那在长远看来,就能给我们带来更多的利益?”
  “对,整个的世界是一个巨大的市场。这个市场就像是一片广袤的草原,每一个资本家都像是一头在草原上狩猎的猛兽。多萝西娅,你知道草原上不同的猛兽之间是什么关系吗?”史高治不等多萝西娅回答就给出了答案:“它们有时候会相互妥协,但那只是因为它们没把握吃掉对方。有的时候,猛兽们也会一起配合,以猎获更大更多的猎物,但是每一头猛兽都每时每刻都想着要吃掉其他的猛兽,都在不断的评估着吃掉对方的可能、代价和收益率。因为对于每一头猛兽来说,利益的最大化都是整个草原上只有自己这么一个捕猎者。所有的猛兽都想杀死,吃掉其他的猛兽,也担心被其他的猛兽杀死吃掉。
  因此,即使是在妥协的时候,甚至是在合作的时候,能够在不损伤自己的基本利益,不导致狩猎失败的前提下,有可以削弱其他猛兽的手段,为什么不用呢?难道其他的猛兽在这个时候不会这样做吗?草原上的狮子一有机会,就会靠着自己在力量上的优势去杀死那些猎豹,而两个庞大的狮群,虽然会相互妥协,但是一旦有机会,他们也不介意杀死对面狮群中落单的狮子,尤其是落单的小狮子。一旦‘占领华尔街’发生了,摩根就必须站出来解决这个问题。这样,他就站到了阶级冲突的第一线。这回不断地牵扯他的力量和精力。这就会让他的力量损失得比现在更大。他的任何削弱,都是我们的胜利。你还记得,不久前,我们还需要和他妥协,将相当一部分利益分割给他们吗?现在这样一来,他们以后和我们抢东西的力量就会小得多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占领华尔街(上)
  纽约警察局的抓捕行动并不成功,就像此前的一些大规模行动一样,他们总是会有意无意的走漏了消息。于是等到警察们来到托尔多所在的新成立的纽约铁路工人工会,试图逮捕包括托尔多在内的工会领袖。
  然而,他们在工会里并没有找到这些工会领袖,显然,他们早就得到了消息,进行了转移。而且,在他们搜查并查封了铁路工人工会,带着从工会得到的各种资料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被闻讯赶来的工人们包围了。
  在美国被工人们包围了和在欧洲杯工人们包围了可是两码事。首先在欧洲,工人们普遍没枪,而在美国,从建国起,为了和剿匪不力康沃利打,老百姓手里就有了一大堆的枪,此后西进什么的,又要和印第安人打,这也决定了老百姓绝不能没有枪。这么一来,工人们手里,就一样的有枪。
  其次,这个时候的美国警察对付群体性事件的经验还远不如欧洲丰富。美国不是没有劳资纠纷,但是因为有西部这个泄压阀,就斗争的激烈程度,还是比不过欧洲的,所以在这方面的经验,美国警察自然不如欧洲。要是欧洲警察,发现有人群集中的迹象的时候,多半就会提前撤了,绝不会轻易的被堵住。
  但是缺乏经验的美国警察,就真的被数以千计的工人给包围住了。
  这个时代还没有电话,嗯,连手摇的人工转接的都没有,什么卫星无线手机之类的玩意儿更是影子也没有。电报什么的倒是有了,但工会里也没有这样的昂贵的玩意儿。所以,一旦被包围住了,什么只要我一个电话,就会有一个团的联邦军队,开着ft-17过来罩场子什么的更是想都别想了。只能指望人群中有他们的线人什么的悄悄地到警察局去报个信了。
  结果,等警局得到消息,然后组织起援军(警察兵力不够,不得不求助于州民兵和联邦军队,而州民兵和联邦军队的到来都需要时间),准备开进贫民区去解围的时候,先前派出去的十多个警察早就被愤怒的工人下了枪,扒光了衣服,还抹上了一身的柏油,然后驱逐了回来。
  这一巴掌,扇得纽约警察局的脸皮热辣辣的疼。这要是不找场子来,以后收保护费都不方便了什么不是?什么?你说,收保护费的是帮会?没见识呀,真以为警察就不收保护费了?反正就是,几天之后,警察局大举出动,一口气稀里哗啦的抓了七八十人进去。
  这样的举动,当然也引来了工人们的抗议。在工会的串联下,数以万计的失业工人举行了声势浩大的游行示威。当整个纽约的警察和民兵都在警察总局一带严阵以待的时候,浩浩荡荡的工人队伍猛地转了个弯,涌向了曼哈顿。
  ……
  摩根正在自己的银行里处理一些日常的业务,突然听到楼下一片喧哗。他惊讶得从自己的办公室所在的三楼的窗户上向下望去,发现数以万计的穷人,就像是一群蝗虫一样涌进了华尔街。那些穷人们举起了标语横幅,横幅上写着:“百分之九十九的美国人反对华尔街”。
  “该死的!警局的那些笨蛋果然靠不住,居然把这么多的人放到华尔街上来了!”摩根愤怒得浑身颤抖。
  整个的华尔街只有500米长,数万人涌了进来,几乎一眨眼功夫,整个的华尔街就被挤得水泄不通。
  “快,护卫队呢?快做好准备!”摩根大喊着。他效法史高治,也养了一只私人军队,不过因为没有点亮武器专精和军事斗争实践的科技树,他手上的这只私军的力量和史高治手上的黑水还是要差不少。但就规模而言,和黑水数千人的规模相比,他的这支数百人的私军要小不少,至于战斗经验,由于参战少,当然也更差一些。不过论到武器装备和训练,摩根的私军倒也不差,比如说在这栋大楼里的五十多人,绝对算得上是武装到了牙齿。在得到了黑水提供的培训服务之后,他们的武器和训练都针对大楼保卫战项目进行了专门的优化。
  五十人的队伍中,大部分的人装备着麦克唐纳出产的泵动霰弹枪,在楼内的近距离战斗中,这种武器的威力要大大的胜过一般的步枪。除此之外,左轮手枪什么的也是人手一只。再加上特制的强化冲击波手榴弹,就算是一支军队,要占据这栋大楼也不是什么容易事情。
  这只行动队立刻行动了起来,银行里的客人迅速的被疏散了,银行的大门迅速的被关上了,还被挂上了非请误入的牌子。
  不过并没有发生示威人群冲入银行的事情。依据美国法律,擅闯私人领地,主人是可以开枪击毙不速之客的。话说曾经有一个倒霉的日本留学生,晚上出去和朋友聚会吃烧烤,多灌了两杯猫尿,内急,于是一个人出去解决了一下。回来的时候,因为天黑,加上路痴属性发作,出门的时候是向左转的,回来的时候照样向左一转,就转进一美国佬家里去了。三更半夜里,家里闯进来了一个人,主人当然很紧张,于是立刻掏出手枪,对那个小日本说:“freeze!”如果进来的是个美国人,估计他立刻就会意识到现在有一支枪正对着他,因为这个词在美国的意思是“不许动”(奶瓶觉得,去美国,第一个要能听懂的词就是这个)。可是进来的偏偏是个日本人,日本人的英语差几乎是举世闻名了,什么“freeze”,日本人听到了直接第一个反应是说啥呢?第二个反应是结冰(freeze的本意)。哪里结冰了?于是那个日本人就继续向前走,想看看哪里结冰了?然后,主人就朝着他一口气打空了一个弹夹,直接把他送上了去西天的特快,然后,嗯,法院表示,那家主人的行为完全合法。
  所以,如果工人们冲进银行里,那么摩根的卫队开枪,打死多少人都是合法的。工人们当然知道这一点,因此,示威的人群只是挤满了街道,高呼着口号,却没有真的向着银行发起冲击。
  不过越聚集越多的人群,还是给摩根造成了不小的压力。从表面上看,摩根是个非常嚣张的人,充满了爆炸性,似乎随时都想要向别人发起挑衅。但另一方面,摩根又是一个相当的神经质的家伙,按某些熟悉他的人的说法,摩根其实非常敏感,非常胆怯,市场上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能让他整夜的睡不着觉。如今,望着楼下,密密麻麻的人头,估计摩根又要失眠了。
  “摩根先生,处于安全考虑。我们觉得您应该离开这里。”摩根的卫队长阿兰说。
  “好的,我们马上离开,这太可怕了!”摩根说。
  出于安全考虑,在摩根银行大楼里有一条密道,可以通往附近的主下水道,在那里,还有一条船,可以乘着它前往安全的位置。
  几个提着马灯,拿着霰弹枪的护卫走在前面,摩根跟在后面,在他的身后又有几个护卫。几个人拥簇着他走下楼,走进黑暗的地下室,然后沿着黑暗的巷道向前走了一段。渐渐地就能听到流水的声音了,然后巷道又一转,曼哈顿下水道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一个护卫立刻撑开了手里的雨伞,为摩根遮住从下水道顶部滴落下来的水滴,另两个卫士这迅速的将搁在旁边的小船放进水中,然后跳到船上检查船只,其他的几个卫士迅速的占据了防御位置。
  船上的两个卫士检查了一番,然后向着上面示意一切正常,于是摩根就在一位卫士的搀扶下,上了船。几个卫士跟了上去,拿起船桨,划动了起来……
  “刁民们占据了华尔街,提出了不切实际的要求。他们居然提出了要求政府追查,承办导致石油崩盘的投机商,通过立法方式规定最低工资标准,并迫使企业不得任意辞退员工等严重违反自由贸易精神的条件。由于他们的非法行径,整个华尔街的金融运转都受到了严重的影响,整个的美国经济都会因此受到打击。为了维护美国的秩序,为了保护更多的人的权利,美国联邦政府应该立刻行动起来,采取断然的措施,以恢复秩序。”一直坚定地站在富翁们一边的纽约先驱报首先跳了出来,要求政府采取必要手段进行镇压。
  其他的报纸,也纷纷发表文章,或是指责工人们破坏秩序,或是劝说工人们不要提出“政治性的诉求”,当然,更少不了那些看起来屁股是坐在工人一边的,对工人们充满了同情的媒体,“饱含热泪”的发表一些诸如《含泪劝告石油危机受害民众书》之类的玩意儿。反正,整个的舆论界罕有的态度一致的要求工人们撤出华尔街。
  不过这都不是最管用的招数,最管用的招数还是警察部门拿出来的,他们首先控制了曼哈顿岛的几个入口,许出不许进,不再放工人摸样的人进来,而示威工人也是要吃饭的,这样很快,示威的人群就开始渐渐地离开了。不过,工会的行动并不是没有准备的,还有近千人依旧留在华尔街,他们准备了雨布帐篷和食物,准备至少占领华尔街一个星期。
  第一百八十六章 占领华尔街(中)
  “‘占领华尔街’行动已经进行了整整三天了,目前,继续留在华尔街示威者的数量已经不足千人,但是示威仍在继续,本报就这一问题,采访了著名的实业家史高治·麦克唐纳先生。
  麦克唐纳先生表示,他个人完全理解那些在石油风潮中遭到了重创的人的痛苦,但是市场就是这样,充满了风险和各种不可预知的因素,投资者必须足够谨慎。事实上在石油泡沫渐渐形成的时候,他已经提醒过那些抱着一夜暴富的梦想而投入其中的人了。‘当时我在接受你们的采访的时候就说过:“市场有风险,入市需谨慎”。’麦克唐纳先生这样说。
  关于石油风潮是华尔街搞得阴谋的观点,麦克唐纳先生是这样说的:‘我知道很多人都怀疑这次是有风潮是有幕后黑手的,但我并不太认同这一点。因为这个风潮太大了,我觉得没有任何一个富翁有这样的大的财力来操纵这一切。我理解蒙受了损失的人的痛苦,但是,他们不应该因为自己的痛苦,因为一些没有根据的传言就轻率地怪罪别人。的确,华尔街的一些银行家,在这场风潮中赚到了钱。不过同样也有工人在这次风潮中赚到了钱,同样也有银行家在这次风潮中破了产。当然,银行家们获利的比例要高于散户。但我觉得这是正常的,因为银行家是专业人士。所以这种差别,完全是可以理解的,并不一定需要用阴谋论来加以推导。就我个人而言,我觉得只要能不用恶意来揣测他人,就不应该用恶意来揣测他人。占领华尔街其实是一件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在美国还有着大把的机会,即使一时失败,一是跌倒,也绝不是世界末日。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不应该在受到挫折之后,一味的怨天尤人,而应该相信,上帝给你关上了一道门,那必然会给你打开另一扇窗。只要心还在,梦还在,那面对挫折,你就一定能从头再来。所以我希望那些还在占领华尔街示威的人们能够面对现实,从头再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也愿意给他们提供一些帮助。’
  至于一些人所提及的,联邦政府应该用武力来驱逐那些示威者的看法,史高治·麦克唐纳先生则明确的表示了反对。关于这个问题,他是这样说的:‘占领华尔街运动的确带来了很多问题,应该尽快结束,但是严格说来,华尔街的街道并不是私人领地,每一个美国公民都有权呆在那里。而且这些人只是在以和平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意愿,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违法行为。而和平请愿的权利是受到了美国宪法保护的权利。所以,我不赞成使用暴力的手段来对付那些示威者。对待他们,我们应该更有爱心,更有耐心一些。’……”
  看完了纽约论坛报对史高治做出的专访,摩根简直连生气的力气都要没有了。是的,这就是典型的史高治式的风格,在大众面前永远是那样的宽厚善良,从不以恶意来揣测别人,一边当着军火贩子,一边还能让无数的人相信他真诚的反对暴力。
  “他的麦克唐纳创投银行虽然也在华尔街,但是这家银行的运行方式和一般的银行都不太一样。史高治靠着自己在科学界的影响力,收罗了一大堆的科学技术方面的专家,这使得他的银行更多的是投资于新的技术的开发,然后利用这个来获得高额的回报。而不是想起他的银行那样,将所有的力气都用在融资,投机什么上面。因此占领华尔街的那帮人并不是针对他们的,他们受到的干扰相对也更少,再加上,麦克唐纳家族的资产更多地是在实业上,所以,他的损失相比起我们来,更是小得多。在这时候他当然可以在一边看戏,一边说风凉话。”摩根懊恼的想着,“他就在等着我们动用暴力手段,然后他再来装好人!真希望有一天,我们也能看看他的戏。”
  “摩根先生,已经到了8点钟了。”他的秘书提醒他说,“您不是要去见鲁本·芬顿州长吗?”
  “啊,到时间了?”摩根站了起来,披上了他的外套,走了出去——占领华尔街活动必须立刻停止,而且绝不能再次出现。州政府既然收了他们那么多的税收,它就应该知道自己到底该为谁服务。难道他还想等着占领华尔街的那些刁民们自行回家吃晚饭,吃饱了过几天再来一次吗?或者他还以为自己可以一边拿钱,一边连手都不用弄脏吗?
  ……
  “同志们,我们这次行动完全出乎了那些资本家们的预料。大大的打击了他们的嚣张气焰,显示了我们的力量和斗争精神。”托尔多对那些还坚持在华尔街的工人们说,“不过资本家,吸血鬼是不会甘于失败的,他们一定会动用暴力镇压我们的。所以,现在,我们要一起讨论一下,我们的下一步该怎么办?”
  “要不我们撤退吧。”一个瘦高个说,“我们已经占领过华尔街了,也已经让我们的诉求广为人知了。虽然媒体们都站在那些吸血鬼一边,但是他们是骗不了广大工人的。现在我么已经完成了目标了,我觉得我们可以撤退了。”
  “那么,你们呢?你们是怎么看的?”托尔多问道。
  “我反对撤退。”一个魁梧得就像是希腊雕像掷铁饼者似的小伙子说。
  “安灼尔,说说你的想法。”托尔多说。
  “我们还没有完成我们所能完成的全部使命。”也许是因为一向并不善于言谈,安灼尔说得很慢,似乎是在一边说,一边组织字句一样,“很多的工人们虽然已经认识到了华尔街的那些吸血鬼是造成我们的饥寒和痛苦的源头,意识到了,我们现在只是号称拥有‘自由’的奴隶。但是他们对于资产阶级的政府还抱有幻想,他们还觉得这个政府是他们一人一票选出来的,是要向他们负责的。这样的幻想,对于工人,对于最终实现全人类的平等与自由的危害甚至比敌人的镇压更大。所以,我们要留在这里,用我们的血,来擦去蒙在工人兄弟们眼睛上的眼翳,让他们看清楚,我们的敌人,不仅仅是某一个,或者某几个资本家,而是整个的资本主义。这就是我的想法。”
  “安灼尔,你?”有人欲言又止。
  “安灼尔,他们真的会镇压的,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一个人劝告他说,“就像他们冒充新移民去袭击我们的妻子儿女然后又冒充我们去袭击新移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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