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怪物(上)

  清晨,当第一缕日光透过窗户纸洒进来的时候,投下斑驳光点,刺痛了凌云的双眼,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在这里跪了一宿。
  想要站起身来,却发现自己早已麻木的双腿根本不听使唤了。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感受着小屋独有的宁静,才发现凌天修不知在什么时候早已离开了这间小屋。凌云扶着桌椅慢慢站起身,他感受到了血液在血管里流动的感觉,逐渐恢复双腿应有的知觉。
  从小屋出来的时候,凌云的心情很是复杂,阿爹告诉他的消息就像一颗颗炸雷在他脑间炸裂开来。
  他虽然之前猜想过小屋里方桌上牌位是自己的娘亲,但是当他亲耳听到后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起伏跌宕。
  他从没有问过阿爹关于娘亲的事,甚至是从小到大生活在密闭的凌家,衣食无忧的生活让他似乎忘记了失去娘亲的痛楚,也可能是年少不知事……
  只是如今凌天修选择告诉了凌云,在凌云看来也不知道是啥意思。
  有一点似乎是可以理解的,就是关于《将进酒》这首诗的。
  凌家的心法来自古诗集。凌天修只是告诉了凌云这,至于具体的心法总纲并没有透漏给凌云。想到这里,凌云不禁有些疑惑。
  凌云实在想不出为何会在古诗集里寻求心法,他甚至想过阿爹是不是用这种法子哄他读书识字呢?
  虽然他知道凌天修是风云大陆数一数二的高手。但是在这个看似非常和平的年代里,实在是没有机会看到阿爹的通天神功。
  但阿爹给他的感觉并不像是在玩弄。
  雨下了一宿,到了现在也没有要停的意思,虽然下的不大,凄凄沥沥,但空气中总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压抑。
  孤身走进雨地,一路上跌跌撞撞的往前走。泥水甚至溅湿了裤脚他也没再理会。甚至要走到哪里去他也不清楚,只是往前走……
  “哎呦!”就听一声尖叫,凌云不知不觉中竟是撞到人了。
  昨天的杖刑似乎对他根本没造成多大影响,以至于跌跌撞撞的往前走竟是撞到人了。,仔细一看居然是撞到了王妈妈。
  “王妈妈,你怎么会在这里,摔疼了吧?来,我扶你起来。”凌云逐渐的从那浑浑噩噩的心境里走了出来,看到王妈妈被自己撞到,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惭愧,可是转念一想,王妈妈为什么会在这里?
  “王妈妈,你先坐在石头上歇歇脚!”凌云将王妈妈扶在石头上坐下,便又问:“王妈妈,你怎么会在这里?”
  王妈妈头发也有些零乱,凌云甚至看不清她的眼睛。但是可以感觉的到,王妈妈似乎有意要躲闪他。
  凌云感到有些咤异,王妈妈给他的感觉一向都是一个精明能干的形象,平时把自己收拾的也是很干脆利落的,如今身上的衣服有些污泥,头发也乱糟糟的,甚至是神智也有些不清。
  她像是受到了严重的惊吓……
  “王妈妈,请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何如此慌张?”凌云直视王妈妈,王妈妈眼神有些躲闪,嘴里支支吾吾,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凌云靠近耳朵,仔细听了好久才大致明白王妈妈一直在重复一句话:“活了,她活了,是鬼,鬼呀……”
  “谁活了?什么鬼?”凌云问道。
  王妈妈精神恍惚,怔怔的看了凌云好久突然用双手疯狂的撕扯自己的头发,不停的叫喊:“鬼,是鬼,鬼呀……”
  凌云实在搞不清楚王妈妈所说的“鬼”是什么。但有一点似乎很明白,凌家要出事了。
  他将王妈妈送回房间,安抚的他睡下。热了一碗安神的药,守在王妈妈床边。
  王妈妈在凌家虽然是个下人,但怎么说也有十几年了,前前后后经历了凌家大大小小很多事情,在凌家仆人里的地位也是举足轻重的。
  王妈妈平时对大家都很好,对待凌云就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所以凌云打心底里对王妈妈是一种爱戴。只是今天,她不知道受到了什么惊吓。
  凌云扶着王妈妈坐好,一口一口的给她喂药,其间几次可能因为药太苦涩,她都吐了出来,凌云帮她用毛巾擦干。
  喝了点药,王妈妈不再显得那么慌慌张张,渐渐的平静下来。凌云放下药碗,再次开始问王妈妈:“你看到了什么?他到底在哪儿?”
  “后山,坟地……活了,她活了,鬼,是鬼啊……”王妈妈神色惊恐,尖叫着昏了过去。任凭凌云怎么叫,都没能再醒过来。
  凌云叫了几个丫鬟随从,吩咐他们照顾好王妈妈。然后关上门离开了。
  路上,他反复的回想王妈妈的话。王妈妈提到了后山,可是那个地方,阿爹是禁止任何人去的。所以,王妈妈为何会说到后山呢?她为何要去那里?
  一连串的问号告诉凌云,后山,他必须亲自过去一趟。
  经过凌家后庭,凌云看了看祭拜娘亲的那间屋子,点了点头。穿过最后那片荷塘,在一座石桥上他望了望后山。
  后山说不上很高,但由于下了雨,起了雾,乍一看就像横贯云霄似的。
  后山这个地方,凌云不止一次的想上去瞅瞅,只不过家法太过严厉,他不敢随便就溜上去。甚至是这片荷塘,也是被禁止通行的。
  如今,凌云已经九岁了,不在是小孩子了。阿爹对他的说的话本来就已经让他心里乱糟糟的,这一下又碰上了王妈妈,这期间究竟有什么?一切的好奇心促使他迫不及待的踏上山路。
  由于刚下过雨,山路还是比较泥泞的。树叶像经雨水冲刷淋洗,投射出迷人的光彩,越发翠绿。一股雨后独有的泥土清香扑鼻而入,让人顿时心旷神怡。置身树林,清新,淡雅,所有的不愉快,似乎在这里可以忘却。
  一场雨让远处的山景变得朦朦胧胧,一些亭台楼阁错落其中,远远望去犹如天宫降至一般。凌云尽情的享受着泥土的芬芳,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一个地方可以让他如此闲适安逸,可以说这后山给他的感觉非同一般,甚至让他忘了自己来到这后山是为了什么。
  终于还是想到来这里是为了一探究竟,于是加快了上山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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