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谣言满天飞
山县有朋紧急离开朝鲜,返回大本营,向天皇陛下请罪,毕竟他作为朝鲜战场的最高指挥官,作战不利,致使大军伤亡惨重,罪责难逃,必须是他要面对的。
山县有朋返回日本自然是朝野震动了,同样现在的清廷也已经震动了,只是一个是喜一个是忧罢了。
聂士成平壤大捷的捷报已经通过电报传回了朝廷,日军第五师团主力覆灭,第二师团遭受重创,第五师团师团长野津道贯被击毙,这个消息,足以使得朝廷君臣乐翻天了,相比之下,左宝贵与丰升阿的死就算不了什么了。
聂士成倒是够义气,直接将丰升阿的被斩揽了下来,丰升阿两次临阵脱逃,不斩不足以稳定军心,至于左宝贵,则是死守牡丹台以寡敌众,最终战死殉国。
虽然丰升阿被斩,令的一些满洲贵族心怀不满,不过现在聂士成连战连胜,威望如日中天,正是最得圣眷的时候,谁也不会拿着这件事情去触老佛爷跟皇上的眉头,那是自讨无趣啊。
得到捷报的光绪皇帝兴奋至极,对聂士成赞不绝口,大加褒奖,赐黄马褂,加兵部侍郎衔,对大战之中表现突出的唐宇、张庭等人也是大加封赏,勉励他们再接再厉,尽忠国事,至于左宝贵,同样是抚恤甚厚。
朝廷追赠左宝贵建威将军、太子少保,一等云骑都尉,谥号忠壮,各省建祠,四时祭祀,连他的四个儿子都被封了官职,领了皇粮。
当然,最高兴的莫过于李鸿章了,这段时间李鸿章的压力太大了,将刘盛休部送到大宁江之后归国途中,遭遇到了日本联合舰队的阻击,在黄海上展开了一场激战,结果北洋水师伤亡惨重,数艘主力战舰被击沉或者遭受重创,连提督丁汝昌都身负重伤,水师伤亡兵力超过一千人。
消息传回京城,朝野之中,弹劾李鸿章的奏章如同雪片一般,连光绪皇帝都对李鸿章大加申斥,下旨不许北洋水师战舰再度出海巡航作战。
李鸿章差点都要气死过去了,造成了北洋水师不就是为的维护海疆安全吗,龟缩在威海卫或者旅顺口,战舰倒是安全了,可是将黄海拱手让人,这清日之战,不就更加危险了吗?日军舰队随时可以输送兵力前往朝鲜,甚至可以选择在大清的海港进行登陆啊,这不是死催的吗?
虽然李鸿章也不愿意北洋水师在遭受损失,毕竟这是他的家底儿,但是终究李鸿章戎马生涯,对军事还是有着不浅的造诣的,这点事情岂能看不出来?
巨大的压力让李鸿章一个人扛着,其余的全部都是看哈哈笑的,李鸿章自杀的心都有了。
正在这个时候,聂士成的捷报到了,对于李鸿章来说,真如久旱逢甘霖一样,兴奋的光脚跑到院落里,来了两声狼嚎,终于,这副重担可以暂时放下了啊……
不过,李鸿章并没有高兴的了多久,仅仅过了三天的时间,事情就再度找上门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从哪里吹出来的风声,风传日本人将会通过联合舰队向着京畿腹地的天津卫发动进攻,拟出动兵力三个师团,近四万人,整支联合舰队,强攻天津卫,进而兵锋直指北京城,到时候兵临城下,逼迫大清皇帝签订城下之盟。
消息跟长了翅膀一样,仅仅两天时间,就传遍了京城与天津卫,朝廷再度慌乱起来,要知道在朝鲜日本人仅仅出动了两个师团就将大清逼迫的灰头土脸啊,如果真的派出整支舰队再加上三个师团的兵力,强攻天津卫,天津卫哪里能够守得住?一旦天津卫失陷,那整个北京城就都要风雨飘摇了。
关键时刻,光绪皇帝想起了被自己严厉申饬的李鸿章,这个时候,还是李鸿章比较靠谱啊,光绪请示了慈禧太后,一道旨意,就让李鸿章连夜赶来了紫禁城,商议京畿一带的防务事宜。
“老佛爷,皇上,臣以为京畿乃是我们大清根基所在,京畿一带兵力足足有不下十万人,即便是日军来了,也奈何不了我们的……”
李鸿章沉声说道。
“十万人?”
一旁的翁同龢冷笑道:“李中堂,咱们都是心知肚明,这大清国兵力不少,足足有七八十万人,但是能征善战者,无非湘淮两军而已,其余八旗与绿营的战力,也只能够吓唬吓唬老百姓而已,怎么,你还真的打算让这些白旗跟绿营来守卫京畿的安全?这里可是大清国都,根基所在,绝对不能出现任何闪失的!一旦国本动摇,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李鸿章深深吸了一口气,真的想上去抽翁同龢两个嘴巴子啊,但是,这可是帝师,自己惹不起他啊,娘希匹的,忍着吧!
“荃帅,如今正是国家艰难之时,还请荃公不要避嫌,全力以赴啊,北洋可是全指望着荃公呢……”
毕竟慈禧城府深沉,开口说道,无形中捧了李鸿章一把。
“启奏老佛爷……”
李鸿章躬身道:“身为人臣,自然该当效犬马之劳,只是如今淮军精锐与练军大半都已经调往鸭绿江、平壤前线了防御日军入寇了,如今的淮军屡遭裁汰,实在是没有多少可用之兵了,如果实在不行,那就只能从南方抽调湘军北上勤王了……”
“调湘军北上?”
翁同龢不满道:“李中堂,你要知道,距离京城最近的湘军,只怕也要上千里路程吧,日夜兼程,也需要起码半个月以上的时间,方才能够抵达京畿一带,如果再加上集结兵力,部署防御的时间,只怕没有一个月以上的时间,都根本无法抵达京城!”
“翁师傅!”
李鸿章正要说话,慈禧的脸色沉了下来,这个翁同龢,没有半点的主意,还老是跟李鸿章抬杠,如今大清危机重重,岂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慈禧沉声道:“荃帅,京城乃是国之根本,不容有失,如果实在不行,那就只能从平壤调动聂士成的芦台练军回防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