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收尾(一)
马车停靠处,众多豆兵守护下,钱员外、严思贤和红鸾几人,简直是度日如年。
盼着方斗早日归来,但从昼到夜,从夜到昼,总也见不到。
红鸾渐渐慌张起来,不停问钱员外和严思贤,“方斗如何了?”
谁也没法给他回答!
就在众人即将绝望的时候,方斗回来了。
严思贤见到方斗,惊叫出声,“方斗,你这是得了什么奇遇?”
原来,他这次见到方斗,发现其人以及进入初窥门庭。
想要达成这样的造诣,即便天资出众,最少也要十年苦功。
没等方斗回答,红鸾冲上前,一下扑到他怀里。
“方斗,你吓死我了!”
方斗轻抚她后背,“我这不是没事了!”
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这小姑娘不过高中生年纪,自己让她担心受怕,真是罪过!
又想到,自己将来的日子,少不了法术交锋、神鬼交流,这样危险的生活,真的适合红鸾吗?
一念至此,方斗更加坚定,要帮红鸾找到姑姑,让她过上平静的正常生活。
“严兄,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说!”
僻静无人处,方斗和严思贤,讲了遇到宋夫子和牛鬼,以及三件恶习的事情。
严思贤听了,神色渐而凝重。
“类似的事情,我游学时听过,却没有见过!”
“如你所说,这一桩桩,都是教化不及所致。”
方斗点了点头,“我想先把这几件事情解决,再上路去郡治!”
“不乐观呀!”
严思贤分析道,“这三件恶习,植根老百姓思想深处,绝非一朝一夕可成。”
“官府也曾三令五申,奈何到了下面,还是自行其是!”
“人家自己的家事,有时候官府王法也管不得!”
强牺 yunxuange.org 读牺。方斗叹道,“这就是名教落后的地方,以纲常约束天下,宗亲血脉的力量,在底层大过皇权!”
严思贤反驳道,“你这观点,我不敢苟同,咱们学得都是圣人之言,明明是有人曲解含义,才造成这些惨事!”
罢了,方斗也不想和他争论,开始商议起来。
……
小山孤坟,老人朦胧中睁开双眼,眼前漆黑一片,不知自己死了还是活着。
自从被儿子背上山,已经许久没出去,也不知道外面世界如何?
“小孙儿,最近长牙了没有?”
老人已多日不吃不喝,衰弱之极,眼前几度泛起幻象,前一刻还置身地狱,下一刻又回到家,和儿子儿媳们共享天伦。
虽然上山前,她已决议要死,但真正面对生死关头,仍是忍不住想起家人。
“哎!”
突然,耳边响起一声炸雷。
飘渺如在云端的声音,愤怒开口,“活埋生人,罪不可恕!”
老人被吓得一个激灵,连忙看向四周,透过石块缝隙,见到雷霆跳跃。
“神仙,神仙呐!”
她跪在地上,拼命磕头。
“不关我儿子的事情,是老妇我成心寻死,不想拖累一家人!”
声音再度响起,“以子弑母,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神仙呐,千万别为难我儿子,他也是不得已,家里粮食实在不够吃啊!”
老人拼命磕头,额头沾满泥土,“你要罚,就罚我一人!”
下一刻,雷光闪烁,将石堆轰出大洞。
老人颤颤巍巍走出去,没走几步,因为身体虚弱,跪倒在地上。
她眯着双眼,见到万丈金光中,一个衣袂飘飘的神人背对着他。
神人摊开双手,朝着下方虚抓,奇异一幕发生后。
原本空荡荡的掌心,一缕白线倾泻而下,落在地上堆积成山,竟是成堆的白米。
老妇人已经吓得说不出话,见到如此奇异景象,唯有拼命磕头。
“带这些钱米下山,让你儿子尽孝道去吧!”
山间远远传来回想,“老人不得赡养,生出‘弃老’这般惨绝人寰之事,当地乡老、官绅皆同罪责!”
过了许久,山上安静下来,再无半点动静。
老妇人如同刚做了场梦,但眼前成堆的百米,足有几十斤,旁边还放着几枚金锭银锭。
可是,这么重的东西,她怎么搬得动?
没过多久,山下响起悲痛的哭喊声,“娘啊,娘啊!”
正是儿子的声音,她听了沙哑开口,“娘在这儿!”
等她见到儿子时,吃惊发现,儿子两边脸上,长着两个大疮,尽管贴着膏药,仍在不停流脓。
儿子身边跟着儿媳,还有其他亲戚,脸上都带着恐惧。
“娘啊,神仙托梦,说我遗弃老母,该下地狱,要我接您回去赡养!”
他指着脸上恶疮,“神仙说了,这就是惩罚,我若好生赡养您,恶疮自会褪去,但若是再度遗弃,这就是要我性命的催命符!”
老妇人抱着儿子痛哭,“孩子,咱家有钱了,神仙给了许多粮食和钱。”
一伙人抱头痛哭,这件惨剧终于有了圆满的结局。
事情传出后,已经‘弃老’和准备‘弃老’的家庭,吓得不敢动作。
这候章汜。还有更邪乎的,有一家老人已死在山上,家中儿子突然背生恶疮,请了许多大夫都治不好,当夜就死了。
把一帮乡野村夫吓得呀,整日里烧香拜神,捶胸发誓,绝不敢生出这般心思。
对此,方斗表示纯属巧合,自己没这么闲!
后来,事情越传越邪乎,将方斗传成天下的‘救老天尊’,嗯,新设的神仙。
尤其是,方斗故意留下,‘乡老、官绅同罪’这句话,吓得多少为富不仁心惊胆战。
于是,陆续有乡绅大户,表示孝敬老人是理所应当,捐出一笔钱代替乡里养老。
甚至还有官员上书朝廷,老人过了七十,请准当地官府拨款赡养。
某位‘偶然’路过的书生,听到这桩事情,赞不绝口,表示此乃教化之功!
……
“方斗,接下来,是哪一桩?”
“溺婴!”
……
河水清浅,流过芦苇丛,哗啦啦滋养两岸。
几个妇人端着木盆,蹲在河边洗衣服,光滑凸起的石块上,不断敲打揉搓,去处污秽。
“娘,娘!”
一个妇人突然抬头,目光露出茫然,“谁在叫我?”
“关家嫂子,你咋呼什么?”
“富贵家的,我刚才明明,听到人叫我娘!”
制大制枭。“可不是瞎说,你家狗子在家里,这会子谁来叫你?”
关家嫂子刚开口,突然脸色变得难看,因为她也听到了。
“娘,水里凉,我喘不过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