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一章 决战昆仑之巅(二十)
严尚,一个默默无闻、平凡而又普通的年轻蜀山弟子,在沉闷了很久以后,终于……爆了。恍惚记得以前每日的生活都是如此简单和疲劳,每天早晨鸡鸣时分起床,然后拿着扫帚和簸箕赶上整整两个时辰的山路去山顶大殿打扫,必须要赶在每天晨会之前将五座大殿清扫的一尘不染,万一有哪个高阶长老进去以后因为现灰尘而抱怨,那么自己面临的就是管事长老的处罚。
严尚出身在一个苦寒家庭,父母皆是农民,还有两个弟弟要养活,大水一过,田里颗粒无收,自己还要去山上捡些柴火走上三里路去城里贩卖,以此勉强度日。记得十二岁那年,在街上遇见一个女孩被几个地痞流氓欺负,他过去打抱不平,结果被揍的躺在街角连连吐血,那一天恰好是鹅毛雪飘,估计自己单薄的身体熬不过去,要交代在这里了,偏偏这时候,一位下山的蜀山长老云游路过,将这孩子的品性看在眼里,觉得很符合蜀山铁骨侠义精神,于是便被救了过去,从此步入仙家门派。
还记得走的那天,家中父母激动连连,老泪纵横,自古蜀中多仙人,自己家的孩子能被仙家看中那是多大的福分,严尚满怀一腔热血情,自信满满的背井离乡,踏上了那青天蜀道,希望有朝一日可以远离这疾苦悲情的俗世红尘,拯救万千受苦的苍生。
刚进门的时候,严尚最为一名最基本的杂役弟子每天干活都是乐此不疲,虽然错误百出,但是性格倔强,坚信自己有出头的一天,一直都是锲而不舍。蜀山的低阶弟子每月按规矩都可以领取二两银子的月钱,那是因为他们修行不够,还要靠食物度日,严尚每月省吃俭用,要节省下一两六钱三离寄回家中照顾家里,有好几次自己因为饥饿而晕倒在漫长的蜀道上,那是怎样的日子,没人知道,但是那段时间,严尚确偏偏感觉自己有奔头。
有道是“人家多是疾苦事,莫道幸福伴终生”,收留严尚的那位蜀山长老在渡天劫时身陨了,自己变成了一个无依无靠的苦人儿,本来因为家中贫苦一直被同门看不起,现在唯一关心自己的人却偏偏撒手离去,你让自己如何面对?严尚心中其实一直有个最大的梦想,那就是渡过天劫,然后迎娶六师伯元岚的女儿,最后风风光光的衣锦还乡,兴修水利,造福乡里,现在再看,都是水中花、镜中月了。
没了关心自己的长辈,严尚过的举步维艰,几乎每天必不可少的都要被管事长老训斥三次以上,由此也获得了一个绰号,唤做“严三训”,“干活干不好,修为无长进,家中又贫困”这些字眼似乎刻在了脸上,成为了同门师兄弟嘲笑的目标,甚至连自己心中一直暗恋的元岚师伯的女儿也笑话自己,那段日子,简直就是人生的最低谷,人生就是这样,越是背的时候就越背,喝凉水都塞牙缝,事情多干多错,自己累的和什么一样,结果被骂的头都抬不起来,那时候,严尚已经准备离开蜀山回家种田去了。
一切的一切都源于不久前下山,因为屋子里的油灯坏了,下山去集市上购买一个新的,问了一圈,结果现一个小贩的摊子上角落里放着一盏怪模怪样的黑色宫灯最为便宜,只要十五个铜板,严尚舍不得花钱,就买下了它。自古以来灯火之物都以浅色为主,浅色灯罩才容易亮,结果不成想这盏灯是小贩在路上捡来的,黑色灯罩,谁都不愿意买,严尚还要省钱寄回家中,于是就买下了它。
可是这盏灯买回去以后怎么点都点不亮,严尚好生苦恼,但是却现从那天起每天睡觉都会做同样一个梦,梦中自己坐在那里修行,眼前有一具尸体,身下有一座用鲜血画成的怪异法阵在运转,那盏黑色宫灯竟然点亮了放在身边,整个场景显得诡异惊悚,久而久之,在严尚脑海中留下了深刻记忆。
最后,终于在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里,严尚遇上了人生的又一转折点,在后山砍柴的时候遇见另一位做杂役的师兄弟出言讥讽严尚,严尚一时羞愧难当,怒火攻心的举起柴刀错手杀了此人,那一刻,严尚站在血驳尸体上吓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结果鬼使神差的想起了自己经常做的那个梦,于是沾着鲜血在原地画出了那个法阵,自己坐在其中修行,无形中似乎觉得修为增长了一点,严尚欣喜若狂,终于可以摆脱自己“严三训”的帽子了,从此对于这盏宫灯深信不疑。
“那么那些蜀山闹妖,什么妖怪吃人都是你做的了?”楚寻语冷眼问。
“是的。”严尚毫不避讳的承认了。
“你竟然为了修行你那邪恶的功法屠杀无辜?”宋清琼也有点怒了。
“无辜?他们也算无辜?”严尚惊讶的反问一句,然后指着宋清琼大声质问,“什么叫无辜?你认识他们吗?你知道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吗?是的,我是杀了人,但是他们都是该死之人,知道吗?有些人是欺负别人的,有些人是满口仁义道德但却是伪君子的,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杀的都是我认识的,我能确定品性都是坏人的,这才是我蜀山真正的铁骨侠义之情。”
“你迷失在力量当中了。”宋清琼摇摇头,然后反问,“那你为什么要杀我?”
严尚低头想了很久很久,似乎犹豫了一下:“我只想证明,我不是个废物,我比你强,至少……至少能让她对我刮目相看就行了。”
这就是严尚,一个默默无闻的普通弟子,他所作的一切其实原因很简答,是因为他也是个苦人儿,宋清琼黯然的叹息一声:“师弟,没想到你也是如此疾苦。”
严尚自嘲的一笑,然后看了看自己双手,摇摇头:“我已经没办法再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