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吗
马天安因为《夏至》选角的负面评价,忙得焦头烂额。每天回家了倒头就睡,醒了就工作。
好像前几天是有个插曲,就是桃子姐跟她说老张发来消息,说张阳夏的母亲病了,她也没多想,让桃子姐转了些钱过去,又想到自己有他号码了,就顺便打过去礼貌慰问了几句。
而那天下午又正好有空,就发了地址给他。其实发完就后悔了,人家的母亲都病成这样了,哪有心思过来翻云覆雨。
果然,他也确实没来。
不过这事她转眼就忘了。真的太忙了。
终于凭着些综艺,水军,营销通稿,一顿狂轰滥炸,大家对主演开始真香,毕竟,随便编个智障的人设,也会有人迷这一套。
她今天终于闲了一些,中午便从公司回了家,然后叮嘱桃子姐,未来几天可别吵着她,她想歇歇。
一方面是想歇,一方面是闵温书的忌日快到了。
每次他忌日前,她都会有那么几天想自己呆着。
她打开音响,仰着头摊在沙发上。已经是第叁杯白酒了,因为呛鼻的辣,眼角已经有点泛红。她当然不爱喝白酒,可没人能让这个世界只有自己爱的吧?比如说...
闵温书...一个告诫她别打开浦岛太郎的宝盒,可自己却被宝盒吸引,纵欲,享乐,致幻而突发心脏病死去的男人。
他是她的青梅竹马,她的初恋,她心中如白玉般温润的人。
或许她的世界里不会有什么气质翩翩,什么守身如玉,有的全都是花天酒地,纸醉金迷,色欲熏心。
她轻皱着眉头,母亲和小鲜肉出双入对的照片在八卦社区流传,而她的父亲,是男女皆可,荤素不忌,因为玩得太开,甚至染过梅毒。
她不想给闵温书的堕落找借口但是,这种稀巴烂地表面光鲜的生活,让他们都逐渐自然地变成了道貌岸然的人,她自己不也是如此?喜欢用性发泄,甚至看到一个搬运工都会...
诶,那个小搬运工呢,哦不对,现在他已经是小有名气的学霸了。
她想到这,嘴角忍不住噙起笑意,他该不会是因为有女朋友才不来找她的吧?
借着酒劲儿,她又一次拨通了电话。她只存了电话,没存名字,所以他的名字就是“156xxxx”
第一个电话没接通。若是平常,她也就放弃了。可能借着些酒劲儿吧,她又发了短信过去。
“来吗”打字的手已经因为醉意辨不清方向,还没打完就直接发了出去。
放下手机,迷迷糊糊间,她似乎看到了闵温书在跟她讲故事。
浦岛太郎还是没忍住,打开了那个宝盒啊...
她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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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餐厅的灯光很昏暗,中午就像夜晚一般。
万妍和在等张阳夏解释。一个星期的消失,她作为女朋友,听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算过分吧?
张阳夏却只是点了餐,默默坐着。
“伯母怎样了?”她搅着咖啡,装作随口聊天的样子。张阳夏也喝了一口,很苦,他一直不懂咖啡好喝在哪里。说是提神,但可能他习惯了熬夜苦读,本来觉就少,倒没觉得有什么作用。
“如果有什么困难...”“没有,挺好的。”他打断了万妍和,不想多做解释。
比起不想,更多的是不能。他总不可能告诉女朋友,一个女人帮了他吧?这话题再说下去,心情只会更差。可是他又不是巧舌如簧的人,只能生硬打断了。
他的打断当然引起了万妍和的误解。她感到他们本就不近的距离越发疏远,咬着唇快哭出来了。
张阳夏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我妈是有点病,所以前几天有些忙,现在稳定了。等下陪你逛逛?”说着,他摸了摸万妍和泫然欲泣的脸。
让步至此,万妍和也懂事地点点头。看到女朋友心情变好,他也轻声去哄着:“想去哪?看电影?”
万妍和也装成歪头思考的样子:“去哪呢?不如...去酒店好不好?”
他皱了下眉,他还不太想做。看到他的表情,万妍和赶紧说:“你累了吧,那就找个私人影院坐着休息聊天吧?或者,阿真回宿舍没,上次我说带他上分,正好把他叫出来打两局?”
他很感激,也很感动,有这样为他着想到甚至有些谨慎小心的女朋友。正准备回话,手机震了起来,他看到“马”字那一刻,身体也跟着震了一下。
他马上按了静音,却被万妍和敏锐地看到。“谁啊?看都不看就挂了啊。”
“骚扰电...”他没说完,手机又在桌上震了两下,是短信。
只有两个字“来吗”
她总是这样,连留个标点符号都是奢望。他却一下子冲昏了头,不自觉全身发热,吞下了口水。
“工地安全有点问题,我走了。再聊。”他边说,边从双肩包里拿出钱包,他的钱包还是她送的,上面有和她同款的小兔子,钱包里还有她的照片。
他拿出一张红色纸币放在桌子上,招招手对服务员说,“结账。”,然后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她也不蠢,一下就明白了,这怎么可能是工地的电话,如果是的话,不可能发短信给他,他也不可能第一通电话毫不犹豫挂断。
这该不会是她找了两年都没有痕迹的那个,张阳夏心里的女人吧?
她为自己的念头而吃惊,明明现实情况已经断绝了他有其他女人的可能,但是内心却始终隐隐觉得,他心中是有什么的,就算不是有人,也是有什么事。
万妍和曾以为自己找到了最让人艳羡的爱情,就连在网上也小有名气的学霸帅哥,许多女学生内心深处暗暗肖想过的对象,却只对她展露过温柔的笑容,只吻她,只对她好。
可一直以来精神层面的刻意疏远,近期越来越频繁地时不时失联,从不解释原因,除了敷衍地哄和宠。她开始觉得自己其实从没走进过他的心底。
如果说以前只是想过,那现在她几乎可以肯定。
这个男人不爱她,或者说,他没有心。
他那颗心,在认识她之时,就已经不知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