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这个是去年物理竞赛的题目,题目都有点难,全是竞赛题。我昨天看到了觉得题目内容很不错,就印了一下,想提高自己能力、想挑战的就自己做一下吧,遇到不会的可以互相讨论。”
乔瑶这么说着,把卷子发了下来。
那天作业不多,阮音书提前都写完了,心想闲着也是闲着,就拿起卷子写了写。
她和程迟之间有一个空排,这么久了也没换过位置,空排就一直在那里。
末了乔瑶对着空排发声:“四班有两个男生说想来体验一下我们班自习课的氛围,我说可以,所以这节课他们俩就坐阮音书后面那个空排,大家表现好点,起码也是对外面子问题。”
大家说好。
不过一会儿,两个男生就坐到了阮音书后头。
班上很安静,但后面两个人话却有点多,过了会儿,两个人小声聊到了阮音书。
“诶,听说这就是那个年级第一。”
“我看到了,好漂亮,腰也好细,长得挺带劲的。”
“我们俩艳福不浅啊,能坐到这个位置。”
“嘿嘿,可惜没正面看。”
“我看到过,妹子长得也特别通杀,感觉穿制服肯定很好看,那腿白白细细的,我能玩一年。”
两个人声音虽然小,但阮音书刚好能听到。
这种带着强烈冒犯感的词汇传入她耳中,配合上猥。琐的音调,让她一阵阵地泛着恶心。
她捂住一边耳朵,但冒犯声传入另一边——
“你知道我们在班上都喜欢玩什么吗?夏季校服这么白这么透,每次坐在女生后头,我们有的能看到她们肩带的颜色呢——你猜猜,阮……”
她把笔砰一声搁在桌上,胃里一阵痉挛。
正准备找件外套穿起来的时候,有人比她动作更快。
程迟站起身,扣了一下二人的桌子:“四班的?出来一下。”
二人不明所以,但也不敢违背地跟着出去了。
阮音书穿好外套,忽然听到外面传来重重一声闷哼,接着是什么倒地的声音。
“别打了……别打了……”
又传来求饶声。
谁打起来了吗?!
窗口浮现两个人影,是坐在她后面的两个人,一个被程迟左勾拳直接打倒,一个被程迟一脚踹上肚子,砰一下撞上玻璃。
动静不小。
“怎么了?”
班长赶紧起身出去看,有几个人也跟着一块出去劝了。
那两个人被打得无法还手,但还是有人拼尽全力挥过来一掌:“我知道你吊,但我他妈怎么你了你要揍人?不能因为这是你的地盘你就不讲道理吧?!”
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程迟却不惮,掀开眼睑看过去,语调稀松平常。
“我这个人也没什么别的。”
程迟勾起一撇没什么情绪的笑,曲起骨节,蹭了蹭嘴角,“就是见不得我的课代表受委屈。”
第32章 继续想x2
此话一出,大家哗然。
“见不得她受委屈”这几个字分量不轻,再蠢的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不管这话是往哪方面偏,但听了这话的人都明白——阮音书背后站着的人是程迟,动她,也就等于动程迟。
程迟向来是重感情的人,十场群架里大概有七八场都是帮兄弟出头,所以这种话绝不是说说而已,他是真的会帮哥们出头的人。
想必这两个人是对阮音书做了什么,才惹得程迟如此动怒。
大家正在战战兢兢的时候,程迟却忽地笑了。
那笑里依然不掺杂什么情绪,像古堡里的贵胄优雅地面对奉上的晚餐。
他手掌撑在膝盖上,微微俯身,问道:“听清楚了没有?”
对面两个人被吓懵了好久。
其实本来想打,但是打好像也打不过,而且面前这人生来气场不凡,让你看他一眼都觉得自己是在找死,更别说跟他对着干了。
“听……听清楚了。”
他缓缓站起身,“听清楚就好,把你们的东西收拾干净,好好管住自己的脑子和嘴。以后如果还有类似情况的话……”
他话锋转了转:“……我不希望还有以后。”
他刚刚给出的几拳看似很重,其实并不伤及重要部位,除了痛感也没有骨折骨裂,不过只是做个样子罢了。
这个学校对她有想法的人太多太多,明里也好,暗里也罢,不知道多少双眼睛虎视眈眈地看着她,等待任何可以出手的时机,满足自己各种无聊的幻想。
这是经过人数最多的走廊,他知道今天这几拳很快就会传遍学校,也正好——他的目的达到,杀鸡儆猴,告诉所有图谋不轨的人,别动歪心思。
无论是告白不成功故意害她的,还是满脑黄色废料骚扰她的,又或者是以后更加过分的咸猪手之流……
只要他在,通通,一个不留,都会回敬。
反正他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程迟松了松手腕,垂眸,语调冷然:“还不走?”
两个人立刻屁滚尿流地上楼回班了。
气氛很是凝重了一会儿。
班长出来打圆场:“好了,大家都进班写题吧,等会老师就来了。”
大家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像还活在梦里,听了这话才恍恍惚惚回过了点神来,看了阮音书一眼。
阮音书倒是最先回过神来,心里对程迟的仗义之举还是挺感动的,感恩地跟李初瓷一块儿进教室了。
身后还有人在小声讨论,但一进了班上的自习环境,看到有好些人都在认真写自己的题目,于是也就住了嘴,开始重新学习了。
有时候大环境的影响真的很重要,碰到身边的人都在努力向上,自己也没办法坐以待毙。
阮音书回到位置上,这才发现自己的题目才解了一半就被吸引出去了,稿纸上只留下了一点思路。
她正坐下准备继续想的时候,一边的李初瓷小声说:“你觉不觉得……程迟对你很特殊啊?”
李初瓷进行着女生之间最爱的八卦谈资,“从吴欧到魏晟再到这两个男生,每次只要你一出现麻烦,都是程迟帮你解决的,不是吗?”
说完,李初瓷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光。
阮音书的心思还在题目上,只是思维涣散地嗯啊哦地应着,换来李初瓷不满的小幅推搡:“你别敷衍我!”
“噢,我没敷衍你,我算题呢。”
阮音书舔舔嘴唇,终于回答了李初瓷的提问,“啊对啊,他是经常帮我的,怎么了吗?”
“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吗?”李·福尔摩斯·初瓷推了推眼镜,“就是……”
阮音书看她支支吾吾了半天,看过去一眼:“你想说什么?感觉不正常吗?”
“也不是不正常,就是感觉程迟对别人不会这样,只有对你才这样。他一直保护你,对你很特别啊,你……没啥想法啊?”
“我应该有什么想法吗?”阮音书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也没真的当个大话题放心上,瞳仁里映的满满都是题目,“我对你们也很特殊嘛,因为是朋友。”
只不过因为程迟的身份,所以大家才会觉得稀奇。
“朋友?可是你见过程迟有别的女性朋友吗?”李初瓷皱眉。
“对呀,就是因为他好像没什么关系很好的女性朋友,就我一个,你才会觉得他对我尤其特殊吧,”阮音书抽出铅笔开始演算,“就像我没有养过宠物,一团白是第一个,所以在动物界里,我对一团白也是最特殊的呀。”
李初瓷懵了一下。
阮音书就在她出神的这个空当凑过去瞧了一眼,奇道:“你和我算的不一样诶。”
李初瓷嗤一声:“我每次跟你讲认真的,你都在忙你的这个题……”
说着说着李初瓷也瞅了一眼,尔后也吓了一跳,“我去,差这么多啊。”
阮音书鼓嘴,“是的,我再验算一遍。”
“是我,是我这里算错了,一个特别愚蠢的错误,”李初瓷一眼就看出来,赶忙拿起笔修改,“我发现我最近特别喜欢出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错误。”
算完之后,李初瓷把自己的本子推过去:“我又重新算了一次,你看你和我的一样吗?”
“嗯,这回一样了。”
“那就好。”
这道题写完,李初瓷就很自然地去写下一题,方才所想全部都忘记了,只觉得话题已经结束。
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那一点什么别的,以及怀疑的苗头,就这么通通,偃旗息鼓掉了。
……
下课的时候阮音书去打水,发现饮水机边照例藏着一堆热衷于八卦的课间少女。
蔚蓝天幕飘摇地做着衬景,嬉笑声渐次传出,班门前站着偷偷摸摸的早恋情侣,表面上是朋友交际,可喜欢已经从眼睛里溢出来。
阮音书呼吸着新鲜空气,顺着长廊看过去,好像看到了漫长却又一眼能看到头的青春时代。
鲜活明亮得像最佳时期结好的橙子,饱满又大只,泛着饱和度极高的盎然。
她摇了摇手里的水杯,然后走了过去。
大家本来正在讨论程迟中午的事情,可看阮音书来了,程迟又在她的事上变得那么不好惹,只得齐齐住嘴,换了个别的话题。
不知道该怎么去讲八卦的时候,一般选择不讲——这是八卦女孩的絮叨守则之一。
所以当阮音书打水的时候,听到她们讨论的重点变成了“老巫婆罗欣霞还是那副鬼样”。
“你不知道,今天上课的时候罗欣霞又收了一次我们练习册的钱。那本练习册的钱她已经收过五次了。”
阮音书怔了怔,不可思议地看过去:“一本练习册收了五次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