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黄源的好转
萧然和傅华走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钟了。
梁诗韵和母亲在房间里说话，父亲坐在客厅里抽烟，看电话，见我从外面回来他的脸上带着笑，招呼我在他身边坐下。
我们父子俩已经有段日子没有坐在一起聊天了。
“诗韵是个好孩子，我和你妈都很喜欢她。”父亲说。
我“嗯”了一声：“她年纪小，有时候可能会不太懂事，您和妈要多担待。”
父亲摆了摆手：“真以为你爸妈是老古董啊？相比当下很多女孩子来说她已经做得很好了，人无完人，别说她，就是你有时候不还是不懂事吗？”
我愣了一下，怎么就说到我了呢？
“刚才你们三个猴崽子在书房里聊些什么？”父亲问道。
我回答道：“我不是和你们说过吗？茶城市公安局聘请我做心理顾问，一来呢帮助茶城市局的警察进行心理辅导。您也知道，警察这个职业压力很大，心理疏导，适当地通过心理学的手段让他们解压是很必要的。其次，我会协助警方办案，提供专业的意见。”
父亲有些不解：“意见？什么意见？”
我笑了，就给他解释了一下心理学在刑事侦查活动中的应用以及心理侧写的重要性。
父亲是个知识分子，很快他就听明白了。
“这么说刚才你们是在谈案子喽？”
我点点头，父亲说道：“嗯，是该这样。华子现在是刑警队长了，萧然也不错，他的书我看过，很有意思。现在你们三个都有出息了，我也替你们高兴。”
我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
父亲说道：“人这一辈子有几个能够交心的朋友不容易，所以你们一定要珍惜这份友谊。其实之前我和你妈有过担心，萧然的事情我们是知道的，你和诗韵走到一起，我们怕会影响到兄弟间的感情，现在看来我们的担心是多余的，诗韵是个通情达理的人，难得啊。”
父亲又和我聊了一些以前的事情，特别是我小时候的事，说到兴致多的时候，我们爷俩还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我突然发现父亲的白头发比以前多了，皱纹也爬满了额头。
父亲老了，在我不经意间老了。
想到这些年来我忙于事业，很少有时间回去陪伴他和母亲，我的鼻子有些酸涩。
他看出了我的变化，轻轻地拍拍我的后背：“怎么了？”
我挤出一个笑容：“爸，你和妈就别走了，留下来吧，让我们好好孝敬你们。”
他又点了一支烟：“爸知道你的心思，不过你爸妈不是矫情的人，只要你们能够过得好，能够认真工作，认真对待生活，我们就很心满意足了。再说了，我们还没老到动不了，用不着你们伺候。”
正说着梁诗韵和母亲出来了。
母亲说道：“你们在聊什么呢？都十一点了还不休息。老头子，你别再拉着儿子聊天了，明天他们还要上班呢。”
父亲忙笑道：“好，好，早点休息吧。”
夜里下起了大雨，电闪雷鸣。
担心欢欢害怕，梁诗韵便去陪她。
原本我是睡着了的，是一记雷声把我给惊醒。
我走到窗边关上了窗子，静静地站在窗边望向外面，心里却想着之前的两个案子都发生了这样的雨夜，也不知道今晚是不是也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睡不着了，我索性披了外套去了书房。
我在白板上写下了那两个受害者的名字，我试图写出两起案子的关联。
可是除了凶手的作案手段外，两个受害者之间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的关系。
点了支烟，我在屋里踱来踱去，难道我们真的遗漏了什么？可到底又是什么呢？
梁诗韵推门走了进来。
“没把她吵醒吧？”我问道。
梁诗韵笑笑：“她睡得很香，根本就没受到影响。”
雨还在下着，雷声却已经歇了。
“还在为案子伤神呢？”梁诗韵在我的身边坐下，轻声问道。
我点头说道：“是啊，抓不住凶手就还会有无辜的人因此丧生。前两个案子都是在这样的天气条件下发生的，我就怕凶手还会出来活动。”
“那也没有办法，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或许有新的案子发生并不是什么坏事。”
第二天我一直在等着傅华那边的消息，一直到中午他都没有打来电话。
看来昨晚并没有案子发生。
下午我去了诊所，今天是黄源的预约日。
“最近你的气色看上去好多了。”我微笑着递给他一杯水，他接过去抿了一口放到了茶几上：“嗯，最近的睡眠还好，虽然中途也有醒来，但很快就能又睡过去。”
我点了下头：“有按着我的话去接触别人吗？”
黄源也点了点头：“有，不过我还是觉得不太习惯，我害怕看他们的眼神，我觉得我很容易从他们的眼神中读出一些不友善的信号，真的。”
“哦？是吗？只是不友善，而不是敌意，对吗？”我问道。
他眯缝着眼睛想了想：“对，我并没有感觉到明显的敌意。”
我露出了笑容：“这很好，或许我们可以找个角度来思考他们的不友善。”
他看着我，不说话，静静地等待着我的下文。
“他们的不友善是因为大家彼此陌生，与其说他们是不友善倒不如说是一种戒备，这样的戒备你也有，还记得我们刚刚见面的情境吗？”
黄源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我说道：“那个时候你同样觉得我对你不友善，对我存着戒备。”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
“现在你还会觉得身边的人会害你吗？”我又问他。
他咬了下嘴唇：“有时候还会去这么想，不过这样的想法不是那么强烈。”
“你害怕别人伤害你是因为曾经你把别人伤得很深，你的心里有内疚，这种内疚让你感觉到惶恐与不安。”
他不置可否，还是那个样子，眼睛就那样看着我。
“我还有一个建议，你想听吗？”我迎上他的目光。
他深吸了一口气：“你说，但我真不能保证我自己是不是能够做到。”
我淡淡地说道：“我希望你能够去接触一下你曾经对不起的那些人，站在他们面前，听他们都和你说些什么。”
他的身子微微一颤，脸上露出了怯意，双手也抱到了胸前。
看来他对我的这个建议很是排斥。
“怎么？你不愿意吗？还是害怕？你放心，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好吧，我想想，或许我想明白了会照你说的去做。”
这让我松了口气，他能够这样说明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了，他慢慢开始接受他思维以外的这些客观事实，这是一个好的开端，看来近两个月的治疗还是有效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