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娶亲

  化完妆，东方明揽镜自照。
  没想到落玉心的化妆术这么高明，东方明只看了一眼就被震住了。
  镜子里是一个邋遢的女子。
  头发如乱草，脸上一层厚厚的泥。
  活脱脱就是朱何氏。
  黑大王的审美还真是另类，被折磨的病容奄奄的朱何氏成了黑大王眼中美人。
  不喜欢干干净净，白白嫩嫩的朱何氏，非要让朱何氏变成邋里邋遢的女子。
  落玉心让朱家为带朱何氏躲到地窖。
  “无论外面发生了什么？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我会叫你们的。”
  朱家为诺诺答应。
  天交三更，海涯村陷入寂静。
  鸡不叫，狗不咬。正是鬼碰头的时候。
  三更的梆铃刚刚打过。一排红灯突然出现在空中，飘浮而来。
  灯火暗红如因，在漆黑的夜中显得格处刺眼。
  那一排灯火离地足有五六米高。高高低低，迤逦而行。
  海涯村起雾了。
  雾气飘进每家每户。
  熟睡中的人们不约而同皱眉呻吟。
  他们陷入同样的噩梦。梦境中，他们掉入粘稠的水中，无法动弹，无法醒来。
  落玉心抽了抽鼻子。
  “来了，好大的鱼腥味儿。快含着醒神草。”
  落玉心变戏法一般从怀里掏出一株草叶，让东方明压在舌头下面。
  草叶清凉微苦，气味入脑，雾气带来的烦恶感尽去。
  东方明越发看不懂落玉心了。
  “落姑娘，你的天赋觉醒的真是太及时了，没有你的天赋，大叔和我早死了。”
  “那当然，本姑娘天赋异禀，更大的惊喜在后面呢。”
  “嘘！来了。”
  灯火浮空来的甚快。
  来到朱家院子上空，分成两排静止不动。
  透过雾气只能看到灯火，看不到人。仿佛灯火悬空飘浮，自己飞来。
  “奏乐。”
  一个尖细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惊飞了夜栖的乌鸦。
  怪里怪气，令人心悸的奏乐萦绕在朱家上空。
  “黑大王驾到。王妃出来迎接。”
  “哈哈不用迎接，新人害羞，本王亲自去请。”
  雾气散开，灯火通明中，现出许多影子。
  一个黑大汉骑在一条大黑鱼上，黑大汉穿着一身华服。
  “新娘子，今天是你我大喜之日，快随本大王走吧。”
  一顶水草编织的轿子落下。
  八个虾头人身的怪物担当轿夫。
  从门缝里看着八控背躬身的吓怪，东方明暗自好笑。
  这个黑大王说话倒算话，说是八抬大轿，还真是八个人抬。
  轿子对着屋门。
  一只穿红戴绿，丑出天际的老妖婆一步三扭地进了门。
  “王妃娘娘，吉时已经到，请上轿吧。”
  东方明头上蒙着红盖头。
  有人架起他的胳膊向外便走。
  乐声越发欢快。
  “起轿回府。”
  忽忽悠悠轿子起到空中。
  东方明悄悄扯下盖头偷看。
  他们离开海涯村向着落英河的方向飞去。
  “我来看看娘子的身体有没有改造好。”
  轿帘打开，黑大王那颗锃亮的光头伸了进来。
  东方明吓了一跳。
  他真想暴起发难，先下手为强。
  朱何氏的魂魄还在对方手里，现在动手太早。
  东方明感觉黑大王的目光在自己身上转了几转。
  “嘿嘿，娘子今天真漂亮。天下第一绝世美人。嗯，还没有完全改造好，不过我早料到了。水府中没水。”
  黑大王呼出的口气又臭又腥，熏的东方明想吐。
  好在黑大王很快缩了回去。
  东方明大口喘气儿。
  落英河距海涯村有一百多里。
  怪物的飞行速度很快，才刚四更天便到了落英河。
  “扑通，扑通。”
  怪物带着东方明入了水。
  轿子一入水，马上被一层透明的水膜包裹。
  水膜外，河水浑浊，冲击着水膜，想把轿子卷入暗黑的水底。
  抬轿的虾怪踏着波浪，头上伸出须子。
  须子左右挥动，划开水流。
  虽然水急浪大，轿子平稳如走平地。
  那个丑八怪妖婆是一条鱿鱼成精。
  她化出妖身，尖利的声音吩咐。
  “小的们，步要稳，力要匀，不能吓坏了新人。”
  黑大王咧着大嘴，笑的象开花的烂石榴。
  “今天风大浪大，真是扫兴。平。”
  说了一声“平”。迎新队伍周围的水流马上平静了。水也清澈了许多。
  轿子下降了足有半柱香的工夫，还没到达黑大王的府邸。
  东方明跟朱家为打听过落英河的情况。
  落英河虽然是大孟国的第二大河，但它并不太深。
  朱家为在落英河上打了半辈子鱼，对河里每一处几乎了如指掌。
  最深处也不过几十米。
  妖怪走的不慢，为什么走了这么长时间还没到？
  东方明一边看着水里，一边对照着水晶光屏上的地图。
  地图上的红点连成片，好象被血染了一般。
  代表东方明的绿点淹没在鲜红之中。
  “嘿嘿。都说万从绿中一点红。我正好倒过来。一片红中一点绿。”
  东方明用自嘲的方式缓解压力。
  他不是胆大的人。
  来这个世界之前，东方明就是一个普通的打工人，做着一份平淡的工作，挣一份混不好也饿不死的工资。
  杀伐果断，热血豪情。
  这些听起令豪气冲天的词儿跟他不沾边。
  他最大的梦想一句话就能概括：吃好，玩好，不干活。有房，有车，有老婆。
  这才是东方明终极的梦想和追求。
  命运偏偏如此捉弄他。
  熬夜刷个小视频还穿越了。
  穿越前一个月他才做了体检，所有要命不要命的病一样没有。
  “跟谁说理去呀，一来就背这么大锅。不想背还不行，死的更惨，赶鸭子上架啊。”
  东方明越想越来气。
  “小枫子，落英河里全是怪。我一个人搞得定吗？”
  赤月枫懒洋洋的出现。
  “搞不搞得定都得搞。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
  东方明：“别玩笑，你给我交实底。”
  赤月枫打了个悠长的哈欠。
  “明哥，都到了这里了，交不交实底还有意义吗？好好想怎么对付黑大王和他的虾兵蟹将吧？”
  “我有主意还问你？”
  “很简单。我会默默的支持你，为你加油鼓劲。明哥加油。啊哈，我困了，再睡一会儿，别送我，千万别送。”
  赤月枫瞬间消失。
  东方明干生气，拿赤月枫没辙。
  赤月枫长的象五六岁的孩子，脾气更像。任性刁蛮，我行我素，从不顾及东方明的感受。
  相处了这些天，东方明也习惯了。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还是自己最靠得住。”
  轿子终于停下了。
  东方明在这段时间也制订好了战术打法。
  擒贼先擒王，黑大王跟他独处时再动手。
  东方明又被人搀扶着走了一段路。
  地图显示，自己进了黑大王的府邸。
  外面一阵混乱，东方明独自坐在屋里。
  “不好了，有人闯进来了。快抓住他。”
  脚步纷乱，似乎在追击什么人。
  “崩儿、崩儿。”
  弓弦连声响，怪物中箭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你来堵住门，这回不能让他跑了。”
  黑大王愤怒的命令手下。
  “死怪物，快把我娘放了。”
  一个陌生的声音，东方明第一次听到。
  “儿啊，今天是我跟你娘大喜的日子，你来捣乱就是不孝。”
  “怪物少废话，拿命来吧。”
  弓弦继续响起。黑大王呼喝如雷。
  “小子，我看在王妃的面子三番五次的忍让，你若不知好歹，休怪我无情。”
  东方明从对话中猜出了来者的身份。
  闯入水府的不是别人，就是朱何氏的儿子朱多福。
  朱多福不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进攻。
  “这小子的功夫可以啊。”
  地图上的红色少了一大块，零星稀疏的还有几个。
  弓弦响一声，红色就缺了一点儿。
  东方明不能再等下去了。
  推开房门冲出。
  “娘，你快跟我走。”
  朱多福大叫着冲向东方明。
  此时的东方明在落玉心高明的化妆术下，模样跟朱何氏几乎一样。
  朱多福个子很高，却瘦的象竹竿，浑身上下没有二两肉。
  手里拿着一张大弓，张弓搭箭射向怪物。
  背后箭壶里插着几十支雕翎箭。箭头发红。
  朱多福箭无虚发，每箭必有一个怪物倒地而亡。
  眼见手下快死光了，黑大王举刀扑向朱多福。
  “定。”
  黑大王口吐黑水，手中刀一指。
  朱多福瞬间被黑水裹住。
  “啊——放我出去。”
  被包裹的朱多福奋力挣扎，黑水紧紧贴在朱多福身上。
  任凭他如何扭动，也不能突破黑水的束缚。
  “王妃，这小子自动送上门，我们一起吃个大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