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暴虐
走出妖月宫。
外面的空气很清新，清凉，深吸口气，直透脾肺，微冷的风袭来，令他那暴躁的情绪微微压抑些许。
只是他的眼中仍旧充斥着血色，有暴虐的杀意在心里沸腾着，激荡着。
他闭上眼睛，不敢回头，他担心再回头，看到小兔子痛苦的样子，他会彻底发狂。
心爱的人近在咫尺，承受着折磨痛苦，他却无能为力，这让他很焦躁，完全无法接受。
更可恨的是，他还不能陪着她，他在只会更让她痛苦。
但，一想到那孤独可怜的她在呼唤自己的名字来抵抗那血脉的觉醒，他就如心被刀扎，难以克制。
这愤怒，焦躁，恨意，统统化作杀意，让他的眼前浮现出姮娥，浮现出广寒宫。
他有杀人之心。
这时候的他，散发出来的气息与这广寒宫祥和，宁静的气息截然不同。
妖月宫门口两名护卫的大巫都看的直皱眉，她们感受到来自姜浩的杀意，即便是大巫都很不自在，因为那杀意太重太重。
“你的心乱了。”
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带着银色骨质面具的唐尧走了出来，站在他的身旁，他的身上则散发出一股让人心静的雍容平和之气。
唐尧，曾经的神子，被银禅公主强令剥夺神子身份，带上面具，剥离之前恢弘的身份，留在姜浩身边，是要他修出最至圣的仁心的。
“你是否失望了。”姜浩看着前方，气息仍旧暴虐，并未曾真正的平复下来，他就像是伺机而动的恶狼凶兽。
“不，我被感动了。”唐尧与他并肩而战，声音始终温和，散发出来的气息去抚慰姜浩暴躁的情绪，“我亲眼目睹了所有的过程，我看到了你踏入石门那一刻，她痛苦昏厥的过程，那是血脉的第一次躁动；我看到了她被唤醒血脉，要化身为战争女神时候，得知你没事时候，那份挣扎，她呼唤着你的名字，生生的将血脉压制下去，我至今都无法想象，作为天下至尊的血脉，需要如何的毅力，承受怎样的痛苦才可以做到，但她做到了，那只是因为你，就像得知你要挑战天下五品高手时候，盗稽和赤阴他们的反应一样。”
姜浩听的两眼再度闭上，不断深呼吸。
唐尧又说道：“我也曾看到羿羽的痛楚，他……”
嗡！
一股霸道，凶厉，嗜血的气息情绪骤然姜浩身上爆发出来，甚至压盖过了先前。
姜浩的眼前再度浮现出小兔子孤独呼唤她的画面，造成这一切的还有羿羽！
唐尧叹口气，他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不该提羿羽的，他的策略错误。
“这里是小兔子出生的地方，曾经留下过欢乐的地方。”他马上改口。
姜浩暴躁的情绪才再度略微减弱一些。
事实上，他自己清楚，要冷静的，现在不是他去报复的时候，小兔子的恢复还需要借助她们，哪怕是让小兔子觉醒血脉，让她不要再承受这折磨，他也愿意，他实在受不了小兔子这么痛苦。
他不断地警醒自己。
“我有杀姮娥之心。”他将内心的杀念说出来，也是一种宣泄。
唐尧道：“姮娥不见得是主动为之。”
“你只是猜测。”姜浩冷声道。
“这不像是你，曾经的你行事有准则，若遇到这样的事情，一定会查清楚的，不会随便杀人，那你与其他人又有何异，勿要忘了，你有琉璃心。”唐尧面具下的眼睛深邃无比。
姜浩呵呵笑道：“所以我没有成就仁心。”
唐尧沉默。
仁心是最高层次的仁者之心，是银禅公主希望他拥有的，是要他拥有仁慈之心在未来对待这天下众生。
姜浩只是琉璃心，是剔透，干净，不意味着就要仁慈。
就在唐尧思索如何消磨掉姜浩杀意的时候，一道不切时宜的声音响起。
“男人就该铁血，犹犹豫豫，这么娘们，还算什么男人，我告诉你，想要去杀，那就尽管去杀，管他是谁，这天地间所有人，只要想杀，就要杀，这才能对得起自己。”
血飞燕踩着月辉，从妖月宫中走出来，她的身上仍有血色在笼罩，一双眼睛也被血色充斥，变成了猩红色，她嗜血本性像是被激发了。
“杀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唐尧声音温和，与之格格不入。
血飞燕厌恶的看着他，道：“姬太玄，你是不是忘了你曾经的杀戮与骄傲。”
唐尧平静的道：“这世间已无姬太玄，只有唐尧。”
“哼！自欺欺人。”血飞燕讥讽道。
“神女，世间事大多只是情绪之下的使然，当你冷静，真正的用心看这世界的时候，才会知道，这世界也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唐尧声音缥缈，仿佛来自遥远的时空，“就像姜浩与小兔子之间的爱情，他们为了彼此，可以付出一切，即便承受再大的痛苦，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血飞燕嗤笑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这一路，就没少跟我说这些，有用吗，我告诉你，我血飞燕只会用一把剑去问候这个世界，谁让我不快，一剑杀之！”
两人就像是死对头一样，一个看待世间充满了美好，一个看待世间满是腥风血雨。
两种截然不同的世界观也在不断地冲击着此刻的姜浩。
曾经的他与现在的唐尧很相似，奈何小兔子的遭遇，让他始终无法真正的平静下来。
他这是逆鳞被触碰的结果。
他冷冽的目光中始终闪烁着杀意，他对姮娥，对广寒宫始终无法压下内心的恨意。
身旁两个男女在争辩。
身后妖月宫中小兔子在承受痛苦。
姜浩气息冷凝中发现有一道窈窕的身影踩着月色走来。
她清丽绝俗的脸蛋儿上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弯弯的黛眉，玲珑的身躯被一袭月白长裙裹着，飘然而来，宛如灵动的月宫仙子。
血飞燕瞥见她那青丝被一根彩色的蚕丝带扎起，嘴角微撇，扭头看向别处。
女子来到近前，道：“广寒宫月彩衣见过三位。”
姜浩冷然看着她，没说话。
血飞燕呵呵道：“看来广寒宫知道，姮娥若来的话，不见得能活着离开，就安排上代神女来见我们了。”
月彩衣，神女，七品境界，十多年前大荒年轻一代中最为著名的神女之一，公认的绝代天骄。
“姜兄可否借一步说话。”月彩衣声若仙鹂之音，很美妙，有一种让人心静的感觉。
姜浩冷眼看着她，良久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