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失望
不屈意志始终是姜浩踏入大荒以来的行事准则。
他有自己的原则，底线，也始终维持着。
他面对过诸神，也不曾屈服。
可是，方才，他真觉得自己是屈服了。
他甚至有点茫然，这是否自己破功，以后不屈意志彻底的无法圆融？
总之，他心情很不好。
被人拿捏着生死，尤其是毫无理由的，一个喜怒就可以决定生死的感觉，非常糟糕。
这些杂乱的心思纷乱中，他一步步的走向祭台的最中央。
等他踩上去的时候，那焦躁，烦乱也平复下来，重归止水，他始终要面对的。
“呼……”
他吐出一口浊气。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他不能有半点内在情绪的外泄。
他要冷静的面对，因为他强烈的怀疑，自己若是失败的话，会否也有问题。
当然，不见得这问题是来自九黎神主的。
既然他已经推断出与古邪有关，那就是与仙荒有关，那么九黎部落中是否隐藏着仙荒中的人？
否则，区区一个山豹大巫，在九黎神主的眼里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号的蝼蚁，怎敢冒出来推荐他。
所以说，当他成为祈天祭祀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会走到这一步。
很多事情，越想就有越多的可能，越是让人心中生出疑虑，就难以安宁。
姜浩干脆不再多想，他沉下心来，道：“我不知道如何祈天，也不知道什么仪式，规矩，咒语的，我的祈天很简单，有些人该知道的。”
“现在，我祈天。”
“我姜浩，祈天，恳请上苍降下神力，助九黎部落两大图腾升华。”
他的举止在所有祈天祭祀的眼里，那就是让他们看的一愣一愣的，这叫什么祈天，根本就是开玩笑嘛，把祈天当成什么了，这是何等神圣的事情。
姜浩只是简单的发出呼唤，仅此而已。
他内心深处也没有波动，就冷眼看着天穹。
只是短暂的寂静，接着那两个庞然大物的图腾上空陡然传来轰鸣声。
涡旋再现。
并且这次的涡旋之庞大，超乎想象，比上次所有祈天祭祀联手形成的都大至少三倍。
偌大的涡旋内，螺旋向上的图腾纹好似一条条的神龙，直达那幽深的尽头， 牵引出一团璀璨的光。
这光汹涌，像是洪流，直接冲开禁忌，透过涡旋，轰向那两个庞大的图腾。
这一幕看的所有人瞠目结舌。
直至牛图腾和鸟图腾发出狂嘶欢呼声，直冲而起，没入那浓烈的光中，他们才醒悟过来。
别说大巫了，就连诸神都发出欢呼，激动不已。
整个九黎部落都被震动了。
所有人都热切，激动的看向那两个庞大的图腾。
九黎神主那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都露出了一抹笑容，他看了一眼两大图腾的情况，就已经有了判断，回首看向姜浩，道：“你很不错。”
姜浩暗自苦笑，他能说什么。
亲眼目睹如此多的祈天祭祀，在诸神帮助下，都是功亏于魁，他却随口一句话，连内心都没有多少真诚，就成功了，傻子都知道他这祈天祭祀太有猫腻了，这件事也太有问题了，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牵着他向前走，走上人家安排好的路一样。
现在他基本能确定，跟仙荒有关。
这般想着，看着别人激动，热切的样子，他内心平和，再度内在祈天，想要知道他祈天是否与仙荒有关。
答案显而易见的，脑海中生出模糊的记忆，仔细看，是仙荒二字。
姜浩皱眉，他又发现了问题，似乎现在祈天，给出的答案模糊了。
他马上再度祈天，随便问了个问题，答案再度冒出来，竟然仍旧是模糊不清楚，甚至都无法确定具体的答案。
再祈天两次，依旧如此。
这就让确定了。
为两大图腾祈天成功之后，要么他祈天能力减弱；要么帮助他祈天的力量减弱了，总之不再是先前那么容易了。
这让他更加警惕。
他现在都还没发现敌人具体是哪一个呢。
这时候，牛吼鸟鸣同时传来，透着无比的畅快，异常的嘹亮。
远远地就可看到牛图腾变得更加庞大，周身仿佛被无尽的图腾纹覆盖，关键是两根牛角愈发的粗壮，刺穿天空一样。
鸟图腾也不断地延伸，气息沉凝的好似与天地呼吸同步，带动的这天地与他共同呼吸，双翼稍微伸展，就将那远方的天空给撑的更遥远。
两大图腾升华了。
虽然尚未升华完毕，但是已经可确定，未来势必要成为牛王图腾和鸟王图腾。
至于什么时候完成升华，就要看时间了。
九黎神主挥挥手，两大图腾的身影消失。
那天空涡旋垂降下来的光仍有一些，被九黎神主顺手收走，涡旋也悄然消失。
一切都回归正常。
下一刻，诸神，诸大巫，诸祈天祭祀纷纷的跪地，高声欢呼。
在这一片跪拜中，只有姜浩静静的站在祭台上，恍若与世隔绝一样。
他不想跪，就这么简单。
经过第一次违心之后，他不想连这第二次，若那样的话，他就会习惯的。
他要做的是最初的自己，而不是被这外界抹掉棱角的那个圆滑的他。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当他这一次站的笔直，站的坦然之后，金龙脊柱内的杀狗刀反而传来更为强烈的震动，似有清亮的刀吟，斩掉他内心的一些东西，令他更觉得轻松。
他明白，自己也是经历了一场内在的洗礼。
九黎神主不去看任何人，目光就在姜浩身上，道：“你，有功于九黎部落，虽非九黎部落中人，本神主仍有重赏，赐你为九黎部落祈天祭祀，位同大巫，另有重赏，自有人会安排的。”
姜浩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位九黎神主仍旧没怎么将自己放在心上，他都不知道自己部落有山豹大巫这种顶级大巫，位同大巫？不就是不放心上么，否则也不仅仅是这种近乎于口头上的赏赐那么简单了，估计这位九黎神主已经在盘算两大图腾升华之后，他如何带领九黎部落走向更大辉煌吧。
他经历了这么多，对于大荒诸神的认识算是有一定深度了。
在大荒诸神的眼里，你能帮到诸神，那是应该的，那是你的荣幸，你该感谢，而不是他们对你如何的在乎，他们早已养成了云端俯瞰众生生老病死的习惯，在他们眼里，人终究不过是蝼蚁罢了。
九黎神主的态度，也瞬间让姜浩内心关于抖出自己猜测的事情放弃了。
姜浩自语道：“神，呵呵。”
他又一次对神失望了。
第一次，昆仑瑶池诸神的表现，很失望。
第二次，南荒诸神的作为。
第三次，仙光世界遭遇的诸神表现。
第四次，就是这一次。
一次次的失望，终于让姜浩意识到，神是靠不住的，人还是要靠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