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记忆
姜浩永远不会忘记那双眼睛。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仿佛阴霾一样笼罩在他的心灵上。
起初，他以为是瑶池诸神中的哪一位。
但是，今次看到，他的直觉告诉他，不是，至少不是现在看到的诸神中的某一位。
因为冥冥中，他有所感，出现的诸神没一个能够达到那双眼睛的高度，有巨大的差距。
瑶池金母闻言，双眸微闭。
姜浩立时听到先民的祭祀音，甚至看到了天地间时空错乱，有历代诸神的祈祷祭祀声，瑶池金母更如同端坐在天地正中央的主宰，四周瑞彩霞光飞舞，映照的宛如一幅绝代的神王画卷。
良久，一切声消失，一切光弥散，时空归于平静。
瑶池金母再度睁开眼，面容前所未有的凝重，她定定的看着姜浩，轻语道：“你果然在应验那个传说，你的到来，被安置嫌疑人，是对的。”
姜浩听的嘴角一抽，如果不是瑶池金母让他找不到被打压的感觉，他一定反问了。
瑶池金母徐徐的道：“大巫死，朱厌出，黑暗降临，巫乱开启！”
姜浩听不懂，反正怎么听，都跟自己无关。
“这是太阳图腾出处的那个地方传来的话。”瑶池金母又说道。
姜浩眼睛顿时明亮起来，太阳图腾出处！
瑶池金母声音若天音般的回荡在圣殿内。
“勿要激动。”
“那个地方传话瑶池，是警告瑶池，也是警醒大荒。”
“当瑶池有大巫在这个新纪元开启后，被人诛杀，意味着象征天下大乱的朱厌将会出世，恶魔会再度入侵大荒，世间一切矛盾将会被全面激发，大荒将迎来一个大乱世，一场涉及到所有与巫有关之人的暴乱。”
姜浩凛然。
与巫有关？那岂非是所有的巫师和图腾战士都要被卷进来。
“新纪元以来，瑶池圣地也曾有过纷争，神亦是有过陨落，唯有大巫，如得天眷，必死之伤不死，必死绝境突围，始终未有一人陨落，哪怕是寿元耗尽，仍得机缘，延续寿命。”
姜浩感觉这些话很不可思议。
连瑶池金母都以如得天眷来形容瑶池大巫。
“你的到来，却有一名大巫，死了。”
“石虎城发生魔乱，分殿传来求救消息，瑶池第一时间便已知晓，安排大巫前去除乱。”
“你却突然跑来说，魔徒围困，昆仑未曾营救。”
“曲岩巡天使去查看那名大巫的命牌，看似完好，触之却毁灭，这内中复杂程度，远超你想象。”
姜浩恍然大悟。
他就奇怪了，自己跟瑶池什么关系，怎么感觉处处被针对一样，仿佛牵扯什么大事。
没想到竟然涉猎到这么深的事情。
甚至牵扯到了所谓的天下大乱。
“朱厌出，天下大兵。”
“天地间第一头朱厌，凝结天下怨念，仇恨等负面力量而生，只要有仇恨，就永远不会被彻底斩灭。”
“当年轩辕登基，证道为皇，以大神通，借瑶池之力，将朱厌镇压在瑶池。”
“如今大巫死，朱厌将出，黑暗降临，巫乱开启之地，便是瑶池！”
姜浩不禁倒吸口凉气。
大荒大乱，瑶池为起点！
“上个纪元，帝喾神王压盖天下，镇压的天下无任何乱事，镇压的天外天恶魔之地沉默，却也令他们蓄积了一个纪元的力量。”
“自帝挚神王继位，天下纷争便已出现，是以注定的将会有一场席卷大荒的动乱，甚至将可能让大荒被彻底的攻克，夷灭，成为黑暗的天地，是故，那个地方定这个纪元为……巫乱纪元！又名末日纪元！”
姜浩听的很压抑，前路看到的不是光明，而是黑暗，漆黑的如同凶兽在等待着他。
一个纪元十二万九千六百年，这是怎样的动乱，可以将纪元定名为巫乱，定名为末日。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我只是个小小的三品巫师，一个诸神眼里的蝼蚁，我做不了什么。”姜浩道。
“你来自那个地方，你的图腾，就是那个地方应对这场巫乱，这场末日而出世的图腾之一，你的使命，就是照射光明，驱逐黑暗，而你又打破大荒禁忌的拥有了双图腾，成为瑶池第二个拥有金凰图腾的人，你的使命不容推卸，早知道，早有心理准备，会给你过大的压力，但若连这点压力都抗不过，你会让所有人失望。”瑶池金母没有用那种高姿态，就是很平和的语气说话。
姜浩伸手抚摸眉心的金凰图腾，有点锋锐，却与太阳图腾并不融合。
他对于金凰图腾的出现，很意外，却又很不意外。
一切都源自那七枚果子。
七枚果子则源自蟠桃祖树果核。
“你不问我，为什么拥有金凰图腾吗。”姜浩道。
瑶池金母淡淡的道：“天下机缘千千万，有缘者得之，你得到，是你的天缘，只需负起该有的责任即可。”
姜浩突然觉得瑶池金母有着比男人还要宽阔的胸怀。
他可是记得，诸神看到他金凰图腾的时候，那眼中闪过的贪婪。
只有这位瑶池金母，半点贪婪想法都没有，甚至并没有太关注金凰图腾。
“打破大荒禁忌，是诸皇时代都未有过的事情，你若双图腾为世人所知，且一为太阳图腾，一为金凰图腾，无论是大荒诸神，还是天外天诸魔，都会将你列为必杀，必抓的对象。”瑶池金母道。
姜浩也觉得很危险。
瑶池金母声音变得高远，宏大。
“我会让你两个图腾不相干扰，相互融洽，亦会抹除瑶池内所有人关于你金凰图腾的记忆，关于那场战斗的痕迹，给予一个合理的全新记忆认识。”
瑞彩霞光从圣殿顶端垂落。
姜浩沐浴其中，感到金凰图腾在沸腾，似是缓慢的融入到太阳图腾内，又像是与之仅仅是短暂的贴靠在一起。
金凰图腾的锐意，灵性，图腾特有的痕迹，也悄然隐匿下来，潜藏在了暗处。
“世人只会认为你的金凰图腾印记乃是你为瑶池做出了大贡献，被赐予的金凰守护。”
姜浩真诚的道谢。
这无疑让他能够继续正常的成长，而不至于过早的面对诸神诸魔。
“你也勿要高兴过早，诸神记忆可重换，他们终究是诸神，对于你的敌意不会消退的，那是根植在神性中的，将会成为本能来影响他们，所以你过瘾了，也得罪了瑶池诸神，你可后悔？”
“不后悔！”
“诸神敌意，神灵如何会助你守护石虎城，你可后悔？”
“不后悔！”
“汐乌大神从此将会与你成为真正的敌人，就是我也不便过度的干扰，他那一脉对你的敌意会逐步付之于行动，你可后悔？”
“不后悔！”
“你不后悔的动力在哪里？”
“人不可辱！意志不可屈服！”
“那你如何拯救石虎城？”
姜浩不语，只是看着瑶池金母。
瑶池金母低语道：“那双眼睛，让我知道，瑶池诸神，诸君亦不安定，安排神去，我尚且担心会否搞出一场动乱，让你死在其中。”
姜浩嘴角抽搐，这位说的太直白了点。
的确，神真的要动手，不需要亲自出手，就可以让一地生乱，让他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事后，就算是抽取时空中的画面，都很难发现是神的原因。
他跟瑶池诸神的情况，这绝对有可能发生。
不过，瑶池金母的话，也让姜浩感到压抑。
诸神！诸君！
那后面的诸君，可意义非凡！
姜浩道：“石虎城魔乱，源自三千年前白虎部落苍虎大巫镇压的噬心大魔未死作乱，噬心大魔妄图成就魔神，而给了石虎城机会，延续至今，只需大巫出面，当可解决他，请金母安排昆沧大巫出手。”
昆沧大巫，瑶池第一大巫！更是大荒最强十大大巫之一，他的面前，就算是出关的噬心大魔也不是对手。
“准！”瑶池金母道：“昆沧大巫会率领一支昆仑战卫解救石虎城。”
姜浩大喜道谢。
这次的昆仑之行，也算是达到了他的目的。
他的心却仍旧灼热，因为面前的女人是大荒有数的存在之一，他有两个最最重要的事情，想要询问。
怎知，他未开口，瑶池金母先行说道：“太阳图腾的一切，勿要再问，牵扯太大，太广，现在的你不便知晓，待你成神，再知道也不迟。”
姜浩心里抓挠，这是他最渴望知道的，却也清楚，瑶池金母已经很给面子了，说过两三次不要问，换做别人，可能连说一次都懒得说。
他只能将心思转到最后一个问题。
伸手将杀狗刀摘下来，道：“我有一疑问，是关于这把杀狗刀的。”
刷！
瑶池金母倏然坐直身躯，双目炯炯的盯着杀狗刀好半晌，才再看向姜浩，徐徐的道：“你为除魔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