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4章 三个人
第2134章三个人
“可是最后，你食言了。我还活着，你却首先食言而走了。不是说好了永远的姐妹吗？”
霓虹仙子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眶微微湿润起来，好似朦胧当中看到和寒冥儿歉意的朝着自己笑了笑，说道：“霓虹……不好意思，我们成为了淘汰者了，你要继续好好的活着，连我的一起活着，我……并不怪你。”
霓虹仙子静静的端着那杯茶，久久都没有动一下，山上清风缓缓的吹过，荡起她的秀发飘飞在菩提树下，一片片枯黄的叶子缓缓的落下，飞到了桌子上，好似某种意志化作的思绪从新来赴这场他们的约定之宴一样。
恍惚之际，霓虹仙子好像看到了四人觥筹交错，谈笑风生。只是那淡得不能再淡得风，却吹散了这来之不易的朦胧。
“滴答……”一声水滴落下的声音，在青稚的耳边响起，他看着石桌上，师傅的面前，两滴眼泪落在石桌上，好似包含着无尽的不甘一样，久久都没有散去，化作一道水珠，印着了师傅的面容。站在那里，青稚好似看到了那泪珠当中，师傅口中的孟道非、寒冥儿，还有一个人，彼此对坐而饮的一幕。
只是唯一不同的是，四个人可以清酒烈酒，而师傅一个人，只能是一杯清茶。他忽然想起之前，他问过师傅，为什么师傅这么高的修为了，有好酒不喝，是不喜欢酒吗？
霓虹仙子回答他：“酒无论清浊，都太烈了。那是烧红的一生，喝下去不是每个人都承受得住的，至少我现在，还承受不住。一杯茶捏在手，我还是剑宗，但是一杯酒入喉，我便是一个女人了，女人是感性而柔弱的，以后你就会懂了。”
那时候青稚的确不懂，但是现在忽然间明白了。重阳节这天，是师傅唯一一天介于威严和强大的剑宗，和柔弱的女人之间的唯一日子，是她的选择，也是她唯一的释放。
“师傅……你每个重阳都会在此摆茶，就是为了纪念你的三个朋友嘛？”青稚轻声问道，好似害怕自己的声音微微重一点，便会惊到了眼前这个自己从未见过的师傅的另一面一样。
霓虹仙子仰头看了天空一眼，好似为了让溢满眼眶的泪水倒流回去一样，声音当中却听不出任何的感情：“不……他们不是我的朋友，只是曾经的朋友，因为他们都是死于我的手中。孟道非，与我同门，关系颇好，但是为了夺取宗门之中的剑幻，纠集八个七劫修士伏击我与苍云山下。”
“他不知道，那时候的我，已经破入九劫修为。但是我并没有杀他，他是自杀而亡的。临死的时候说，整个宗门内，他早就知道，我是他唯一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敌人。修士这条路他不愿意走下去了，但是却需要一个人来帮他结束，所以他选择了我。”
青稚听完，并没有愤怒，也没有悲哀，只有一种浑浑噩噩的困惑。
“师傅……既然他认为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为什么还要对付你呢？”
霓虹仙子淡淡的说道：“因为不入道镜，终究蝼蚁，蝼蚁不可掌控自我，只为他人棋子，无法自已。孟道非为了追寻复生之道，几近走火入魔，如果这世间没有死而复生，那么他的活着就是最大的悲哀，故而他想要搏一把，但是他失败了。”
“死而复生？有死而复生吗？”
“有……藏于幽冥深处，生死之间。”
霓虹仙子说到这里，忽然自嘲起来：“后来我才明白，孟道非当时处于什么样的煎熬当中，也许站得越高，风就越冷吧！修士这条路，许多人趋之若鹜，但是岁月会告诉他们，以后将会背负多少东西才能够与天地同寿，何人不是追求死而复生的，只是孟道非要明显一点，也首先领悟了这一点，其他人则是依然懵懂而已。”
青稚闻言，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霓虹仙子的侧面的空位上问道：“师傅，那这个寒冥儿呢？我刚刚听你说，你们要做一生一世的姐妹，怎么你……”青稚没有说下去，觉得非常匪夷所思。
“怎么为师最后会杀了她是吧？”霓虹仙子淡淡的笑着问道。
青稚点了点头，他自从进入霓虹仙子门下，方才踏入修士道路，对于修士的一起，已经外界修士的世界，都是白纸一张，并不了解。
“因为她身中了七夜鬼魔的迷障咒，不能自已，一生一世只能任由七夜鬼魔践踏驱使，寒冥儿是个高傲的人，岂会任由他人摆布呢？只是我看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没有高傲了，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一样，成为七夜鬼魔手中的玩物，所以我杀了她，因为她是为师最好的朋友，为师有责任去继续延续她曾经的傲气。”
“虽然为师这么做是自私的，当时她也恳求我留她一命，但是我还是动手了，毫不留情。青稚……你觉得师傅做错了还是做对了？”
青稚呆呆的站在一旁，脑子里非常混乱，做错了？做对了？他不知道，师傅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是清楚的，而那个寒冥儿又是师傅那么要好的人，可想而知，当初师傅做出这样的决定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绪？
良久之后，青稚摇了摇头：“徒儿不知道，或许徒儿根本就不知道修士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吧！故而理解不了师傅的对错。”
“也是……”霓虹仙子深吸了口，摇了摇头，抬眼看着自己对面的最后一个空位，神色很是复杂。
“师傅……那这最后一个人呢？你又是因为什么杀了他？”青稚问道。
霓虹仙子却摇了摇头：“他……我并没有杀，也没有杀他的理由，而是他离开了，不愿意再见我，因为他觉得我做错了，让孟道非和寒冥儿身死，他接受不了，他觉得其实还有着解救的机会和办法的，而我选择最简单、最干净利落的一种，是对朋友的不负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