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0章 第一个客人
第1640章第一个客人
余观海随着一个个泥人在他手下出现,过往的一切如同电影的画面,一幕幕的在眼前划过,他心里极为平静,感悟着那曾经属于自己的一切,有悲伤,也有喜悦,有艰辛也有乐趣,一切交织在一起,汇聚成为一条充满着复杂的长河,缓缓的冲刷着属于他的感悟,沉入其中。
不知不觉当中,对于那生死道念和因果意境的感悟,已经达到了什么地步,余观海都不知道了,他如同一个翻开久远记忆的人,静静的、慢慢的,看着这属于自己,却又显得陌生的一切。
“老板,你这里有《孝经》卖吗?”一个声音出现,打断了余观海捏着泥人的动作,他微微一顿,从哪些沉重的记忆当中退出来,却并没有回头,而是轻嗯了一声。
“第三个书架上,你去看看。”说完,余观海继续捏着手中的泥人,那是一个负剑的傲气青年,此人是昆仑荡剑门的少主,是余观海在元婴期遇到的敌人,当时两人处于一个小秘境当中,荡剑门的少主凭借着厉害的法宝,追杀余观海走投无路,导致他不得不沉入到秘境当中的一个危险的阵法当中。
而上天的眷顾,那危险阵法当中,余观海获得了一颗提升修为的丹药,让自己的修为跨越到了分神境界,费尽千辛万苦终于逃出了阵法,并且将荡剑门的少主斩杀于手下,变成余观海手中亡魂当中数百之一。泥人的荡剑门少主,傲气冲天,不可一世,那曾经负剑的剑气纵横的样子,依然在余观海的脑海当中浮现。
当最后一抹衣角,在余观海的手中捏成。那傲气冲天的模样,却忽然转变成飞扬跋扈、不可一世,前后的差距,显露出的不是形象,而是那种神韵。
“谁曾想到,今日的我还会用泥人在缅怀一个个已去的故人呢?无论是朋友还是敌人,都已经成为了余某记忆的一部分。”
余观海深吸了口气,站起身来,拿着那个荡剑门少主的泥人,向着放置泥人的架子走去。不过他抬头之际,却看到一个年轻人,正静静的站在泥人的架子前,看着一个泥人发呆。那个泥人是个苍老的老人,一身粗布麻衣,面容枯槁。泥土上刻画出来的刀削脸庞,栩栩如生。
双眼当中透露出的慈爱神色,却是不言而喻,那是余观海在游历的时候,看到的一个俗世界老人,他看到老人每天都会站在村子口一段时间,以这副形象,足足持续半个时辰的时间方才会离去。余观海感觉得到,那是一种期盼,也是一种思念,故而上前询问。
方才得知,老人的三个儿子,都已经被征入军队当中,一去就是十几年的时间,再也没有回来。老人每日在村子,都希望能够看到自己的儿子回来,十几年一如既往。此事对于余观海感触颇深,因为让他想起自己的父亲,自己投身修士,断绝俗世凡尘,父亲是否健在,父母坟墓是否有人清扫,清明寒食是否飘荡白帆。
那一次,余观海彻底的洞悉了心中的执念,而老人则成为他心中永远也不可忘记的存在,故而在他回顾千年时光的时候,将泥人捏出来,成为他影响最大的存在。
他走过去,将手中的泥人放上去,扭头看着那个青年,青年目光静静的看着那老人的泥人,眼中满是迷茫之色,好似那泥人当中汇聚出了非同一般的魔力,将青年引入了一个陌生的幻境内无法自拔!
余观海捏造这些泥人,融入的是一种道念和意境,每一个泥人身上,都秉承着他道念演化的东西,只有身居此中同样感觉和情绪的人,才能够从其中感触到泥人的真正情绪。这便是余观海的泥人,需要最珍贵的东西来交换的原因,而这最珍贵的东西,却并非别人想象的那些。
他沉了沉,淡淡的问道:“你好像很喜欢这个泥人?”
余观海的问话,让那个青年回过神来,连忙扭过头去,擦了擦微红的双眼,随后讪笑道:“不好意思,只是一时间想起了我的父亲,让你见笑了。”
余观海没有说话,而是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斟茶一杯,细细品尝着。那青年见状,目光落在那泥人身上,看了几眼之后,目光又落在余观海身上,犹豫少许之后走上来。
“老板……不知道你这泥人卖不卖?我想卖那个……”青年说着,指着那个老者的泥人问道。
余观海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卖不卖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吗?既然来到这个店铺内,想必对此并没有不熟悉的,那么也应该知道本店的规矩,书你可以用钱买,但是泥人必须用最珍贵的东西换取。”
“书……我看你是买不起了,至于有没有最珍贵的东西来换取这个泥人,就得看你自己了。”
“嗯?书我买不起?”青年一愣,拿起手中的那本《孝经》背面看了看,定价才是三十二块八而已,自己还连这点钱都没有吗?难道他觉得自己没钱不成?
青年想着,伸手进入口袋当中,摸出一张百元大钞放在桌子上道:“你不用怀疑我购买泥人的资本,这是一百块,当是这本《孝经》的钱,不用找了。老板,这个泥人我很喜欢,你开个价吧!我是诚心要这泥人的。”
余观海看着青年那认真的眼神,伸手过去将那百元大钞拿过来在眼前看了看,并收进收银台内的箱子内,一边问道:“怎么称呼?”
“我叫林献榕,老板怎么称呼?”林献榕听到余观海语气缓和几分,松了口气,他真怕余观海不愿意出售这泥人,的确,清雅轩的规矩他是清楚的,书可以卖,但是泥人必须用最珍贵的东西换取,只不过那么多时间过去,从来就没有听说过有人能够在这清雅轩内换取过泥人,至于那什么最珍贵的东西,更是没有人知道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