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6 明辨

  南城的风，一向都很柔和。
  拂过杨柳，拂过草堂。
  最终，悄悄然的从南河部落的练武场当中缠绕着人们的身体绕了过去，将大家的衣襟都微微掀起。
  发丝在轻轻飞扬，将大家的面孔清晰的呈现了出来。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表情，却在这一刻，保持着异样的雷同。
  若不是眼眶拦着，有些人眼珠子恐怕都已经掉出来了吧。
  张着嘴，以此表示自己对面前的一切表示震惊。都不说话，是因为，在这一刻，似乎没有话语能够表达他们的心情。
  “完美？”
  人们不知道前面那几句话自己有没有听清楚，总之，最后两个字，像是魔咒一样，回荡在众人的脑海中。
  甘富居想过很多种情况。
  但是不管哪一种情况，他都觉得，自己有绝对的把握处理。
  不管是考核结果如何，他认为，一切都会结束。
  他只需要将人抓起来，就什么都解决了。
  没有麻烦，没有其他可能。
  顾子淳使用某种邪恶的禁法，意图投机取巧，公然在考核楼里作弊。
  这件事，很好解决。
  可是，如今问题出现了。
  完美！
  这两个字，改变了一切。
  甘富居可以忽略任何东西，却独独不能忽略这两个字。
  他不能，也不敢。
  部落有训：但凡考核楼内完美通过考核者，皆为天纵奇才，当为尊。
  南河部落历史上，只有两人出现过完美的结果。
  一个是创立南河部落的先祖，另一个，是当今部落首领，乾书翁！
  陆言心抬起的手不知道该摆在那里，停在空中许久之后，慢慢放了下来。
  他的呼吸很急，急得仿佛喘不上气来。
  空气中好像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气息，很怪，让人心中像是被重锤震荡了一下。
  完美。
  这两个字，让全场寂静。
  风拂过的声音都清晰可见。
  陆言心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是的，称之为暴风雨也不为过。
  因为下一秒，所有人都疯了。
  考核楼三个光珠，闪了闪，发出了光束。
  看上去并没有太多出奇的地方。
  然后，三道光束，就同时照射在地上。
  一个身影，慢慢的在这三道光束所照耀的地方出现。
  光珠的光，很刺眼，刺眼到让人看不清里面到底是谁。
  又或许，大家都不愿意去看。
  甚至可以说，是不愿意接受这一切吧。
  毕竟，光芒当中的那个身影，已经清晰。
  “师父！”
  顾大货直接开口。
  他很惊喜。
  声音直接将所有人惊醒。
  一时间，四周围，声音越来越大。眨眼间，变得轰隆隆的，嘈杂得像是菜市场。
  “这怎么可能！”
  重复得最多的是这一句话。
  几乎所有人都发出了这样的声音。无法相信，无法接受。
  赵仁凡出来了。
  他尚未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觉得有些奇怪。
  面前这些人，表情都像是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一样，很难看。
  他们都看着自己，似乎在看魔物一样，充满忌惮，充满震惊。
  赵仁凡愣了愣，看着此刻跑过来的顾大货，好奇道：“他们这是怎么了？难道我通过考核，有这么出奇吗？”
  顾大货此刻有些尴尬，他自然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同样知道这些人心中想的是什么。
  所以，他如今有些担心。
  为赵仁凡担心。
  “师父……咱们是各自飞还是同甘共苦？”
  顾大货说了一句自己琢磨了好久的话。
  “呃？你在说什么？”
  赵仁凡面色古怪。
  同时，他的目光落在了陆言心身上。
  这个人，给他带来了危机感。
  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赵仁凡面色凝了起来。
  这个人，是谁？
  他什么时候出现在这的？
  他来这里做什么？
  赵仁凡心中有着无限的疑问。
  但是他清楚，这些疑问，跟自己有着莫大的关系。因为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自己身上。
  “顾子淳！”
  冰冷的声音响起，陆言心周身泛起冷意。
  来了。
  赵仁凡早有所料。
  他第一时间将顾大货几人，直接拉到自己身后，凝重的看着面前的陆言心。
  姜兮漫清楚一切，所以，她自然也早已经到了赵仁凡身边，适时提醒。
  “陆言心，南河部落的执金吾。”
  赵仁凡只需要知道最基本的信息即可。
  “见过执金吾大人。”
  赵仁凡很随意的随了个礼，没有过分的摆低自己。
  “你在里面到底做了什么，竟弄得考核楼都损坏了！”陆言心冷冷道。
  他虽然想要动手，但是“完美”二字在他耳边萦绕，使他不得不压制住自己。
  不过，看他这般状态，怕是无法忍耐太久。
  如到了临界点的气球，即将要炸开。
  “考核楼坏了？”
  赵仁凡诧异。
  这句话，的确把他吓到了。
  明明好端端的考核楼，怎么可能坏了？
  赵仁凡这般模样，自然惹得众人大怒。
  当即，声讨声不绝。
  但是，大家都似乎在压制，不敢太过分。纵然是对赵仁凡不满，也集中在考核楼坏了这个点上。
  甘富居面色很不好看，呵斥着，说着些赵仁凡听不懂的话。
  诸如“邪术所为，不能算完美”，“考核楼出问题，才出现的结果”此类话语。
  总之，赵仁凡听得是糊里糊涂。
  茫然了一会儿之后，将这些信息归纳，最终于脑子里整理了一番，这才露出恍然的表情。
  不过，他没有任何反驳的意思。
  只是随意的笑着，看着周围的人的表情。
  顾大货在他身边低语着，替他解释这个场面的由来。
  赵仁凡静静地站着，目光在最后，还是移到了陆言心身上。除此之外，赵仁凡并不觉得，其他人会对他产生威胁。
  “大家静一下。”
  最终，陆言心开口，他沉着脸，冲赵仁凡看去。
  周围逐渐安静了下来，等待着陆言心的后文。
  “考核楼一开始便已经出了结果。”陆言心徐徐言道，“已经证明，顾子淳此次考核，已经失败。而最后之所以出现这些奇怪的判断，则是因为，考核楼坏了！”
  这是无数人心中的想法。
  当然，也是他们希望听到的答案。
  赵仁凡只是笑，一句话都没说。
  倒是顾大货忍不住，憋红了脸气急着争辩。
  “不是的，我师父他通过了考核楼的考核，已经得到认可了！”
  他有些急，而且面对着的是陆言心，所以很紧张，言语中都可以听出他的颤抖。
  “我师父，得到了考核楼的认可！执金吾大人，你要明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