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4章 善恶无度
王烁怅然看向海面，没有发生过的事情，谁又说的准呢？
“世事无常却必有因。”
道人笑道：“人如水，是流动性的。一流而带无尽物，没有谁对谁错。你现在的一切状况，牛柏可以说是其中一个不可缺少的因素，可那却怨不得他。因为如果没有他每一次拼死的护在你身前，不畏死亡，你也许早已不存在了。”
“他助你成长，你千方百计的去救他，这不就是在还他的恩情吗？”
王烁默默摇头，想要同意，却又不想同意。
道人言道：“我知你有自己的想法，可在这苦难面前，你还没有想清楚吗？”
王烁挑眉，“什么意思？”
道人轻语道：“你天资很高，却也未必就能够完整的渡过这人生八苦。其苦入心，非切肤之痛可比。”
“天咒族给了你好处，却并非是动用在此刻。”
王烁不由冷笑：“你可真的是什么都知道。”
道人笑道：“我旨在提醒你而已，这诸般苦皆是无解的毒，其最终目的，就是死亡降临。”
“那是真正的死亡，湮灭灵魂，摧毁肉身。”
顿了一顿，又道：“你也不用想着我们会帮助你，之前生之苦的那一刻，他那么做，只是完成了一次接生罢了，算不得救你。”
王烁揶揄道：“然后你就来和我说这些大道理？”
道人笑道：“我的意思你早已明白，化身为魔吧，承载一切困难。”
王烁淡然一笑，“神器的威力还是很强大的吧？我身躯虽然是魔，我的心虽然多了几分杀意，可我终归不是完全的真魔。”
道人低笑：“你会的，你不会让我们失望的。你会成为这天底下，最强、最恶的魔！”
王烁懒懒的道：“你想多了。”
道人则笑道：“可想过气运？”
王烁淡然道：“偷懒耍滑之人的说辞罢了，我不相信这世间有什么气运。人所做的任何事情，都决定了未来会爆发的几率。所说的每一个字，都会引起一些变化。而这些变化，才是真正的气运，所谓什么都不做，就有洪福降临的事情，我是不信的。”
道人笑道：“我不这么认为，人有七情六欲。我就视这为气运附加一说，你可愿听？”
王烁淡然道：“闲来无事，你想说就说。”
道人笑道：“话题重新回到牛柏的身上，他拼死护你，是为你挡灾难。如果没有他，你的结局其实也是生死之间徘徊，他用自己的活下来的气运为你挡掉灾难。这就是将自身的气运附加在你的身上，再如你师父，亦是如此。”
“他们可以不动，不管。如此以来，自身相安无事，你却要遭遇横祸。”
闻言，王烁不由蹙眉，似乎是有些道理。
“气运是彼此纵横交错的。”
道人微笑道：“在很古老的时候，对此有一种说法，叫‘气运剥夺’。”
王烁挑眉，“什么意思？”
道人笑道：“强大的气运会剥夺掉别人的气运，强大的厄运会给其他人带来噩耗、灾难。”
“举个例子，一个恶人所在的地方，必然祸及四方。是其他人倒霉吗？不是，只是这位恶人的厄运太强，完全碾压了其他人的气运。”
“又比如，一个人看起来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可偏偏奇怪的是，遇到了大灾难的时候，所有比他厉害的人，比他好的人，都丧命了，可唯独他相安无事，还活了下来。甚至还会有一场特别的造化，甚至可以因此而一跃化龙。”
“而这种，就称之为气运剥夺。他有很强的气运，他剥夺了所有人的气运。所以他活了下来，而别人却都因此而亡。”
一席话，听的王烁毛骨悚然。
“若是按照你这个说法，岂不是很多人是死于自己人之手，而非是真正仇敌所杀？”
闻言，道人笑道：“这就叫钻牛角尖，气运之说，本就玄乎其玄。因为这其中，牵扯到了情感。”
“气运剥夺，有两种情况，一个是茫然无知的状态进行剥夺，第二个则是情感附加。”
道人抬手，魔焰翻滚，出现了黑暗的画面，一女子正在产子，脸色发白，额头满是汗水，口中发出令人心碎的惨叫声。
道人不再说，只是让王烁看。
这是……
难产吗？
王烁静静发呆，似乎旁边的人在说着什么，但是女子只是摇头。
她的态度很坚决，她也很痛苦，可痛苦中更多的是倔强。
王烁似乎有些明白将要发生什么事情……
孩子出世了，旁边的男子嚎啕大哭，跪倒在地。
那女子的目光凝住了，她在看向那个孩子，似乎在无形中，王烁看到了有一股很特殊的气从她的眼中飞出。
她死了，带着微笑而逝世。
“这就是情感附加。”
道人挥手，画面消失。“她的气运，足以让她活。代价是放弃她的孩子，可她并没有那么做，她只是把自己的气运附加给了自己的孩子。”
“这是一个比较简单易懂的例子，比如你师父，他知道他那样做，自身必死，可为了你，他愿意那么做。两者其实是一样的，情感附加需要的是很深厚的情感。”
“是纯粹无暇，没有一丝利益在其中的。”
王烁沉默不语，世间的情感，本就难懂。
道人又道：“你在这之中，看到了什么？”
王烁张了张嘴，最终摇头。
道人轻语道：“你看到了伟大的母性，你看到了身为丈夫的无能为力的哀嚎，你看到了生命的诞生。”
“同样的，你也看到了善良背后的恶毒。”
“那个孩子……剥夺了他母亲的气运，吞噬了母亲的生命。”
王烁低头，幽幽一叹。
道人怅然道：“可你也知道，那个孩子是无辜的，他并没有什么错，他其实什么也没有做，他只是想降临这个世界罢了。”
“很矛盾吧？”
道人忽地又笑了起来，“人生苦难，就是如此。”
王烁冷声道：“你就那么迫不及待的要让我彻彻底底的魔化？”
道人笑了笑，身影涣散，化为一团烟雾。
“善良的背后是凶恶，恶毒的背后却又是善良。”
“王烁，那你……”
“到底是善良的，还是恶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