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5章 白转千回（178）

  见了舅舅之后，楼千雪首先问了羽儿的病情。
  得知三个月内应该无碍之后，她才稍稍放下心来。
  然后，便是交代此去帝都一行。
  略一犹豫，她将见到墨尧帝的事告诉了舅舅，当然，还有见了苏墨白的事。
  舅舅似乎早有所料，只点了个头，并未发表什么看法。
  末了，又问：“你不是应了秦王的邀过去的？给人家看病看得怎样了？”
  楼千雪又交代道：“苏墨晚胎相不稳，我回来的时候，已经好了许多。”
  “苏墨晚？！”
  药王之前还真不知道，现下听外甥女一说，这不就是苏墨白的妹妹么！
  楼千雪当然明白舅舅的惊诧为哪般，她坦白道：“就是苏墨白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她现在是秦王的侧妃。”
  药王心底情绪复杂，最终只摆了摆手，“没事就好。”
  略说了几句，楼千雪就把话题拐到花解语身上去了。
  “舅舅，真要珩表兄和解语姑娘比试？”
  药王苦笑一声。
  好半晌，他才对着外甥女道：“雪儿，你应当也看出来了，她知道，她一直知道，所以才故意派了解语来。”
  楼千雪默然。
  花前醉真好手段，离得老远远的，便能隔空拿捏舅舅。
  她如此作为，是让舅舅进退两难，亦是逼他表个态。
  其实，也间接表明了，花解语姐妹俩，就是舅舅的孩子。
  但她那意思，是这辈子都不准备承认了。
  看着舅舅略痛苦的神色，楼千雪想说安慰的话，却是说不出口。
  这是个死局，如何安慰，都没用。
  过了一会儿，舅舅没问她和苏墨白怎样了，而是直接摸了一块令牌出来，递给她道：“这是药王谷在外的调令，你若是想探什么消息，用它便是。”
  楼千雪惊了一下，下意识就想推辞：“舅舅，我不用——”
  “拿着吧，也省得你牵肠挂肚，想知道什么，叫人打探即可。”
  药王不由分说，将令牌塞给了外甥女。
  楼千雪感动的同时，亦觉得不好意思。
  药王谷眼线遍布天下，这个她一直知道，但舅舅居然在此时将调令交给她，还是为了方便打探她挂念的人，这……
  实在羞愧。
  楼千雪捏着令牌，只觉烫手。
  只听舅舅忽然大笑起来。
  “舅舅的东西，便是你的东西，一直将你当亲女儿教养，你如今却要和舅舅见外不成？”
  楼千雪心底更是感动。
  她不会说好听的话，只保证道：“雪儿一定不辜负舅舅的栽培。”
  既然舅舅将她指为少谷主，药王谷便是她的责任，无论将来如何，她都不会丢下药王谷不管的。
  药王欣慰非常，又笑着摆手。
  “行了，你去看看羽儿吧。”
  等外甥女走了，他才慢悠悠坐了，不自禁，便叹出一口气。
  如果将来外甥女真和苏墨白在一起，这药王谷，怕是得另寻继承人。
  只不过，外甥女有这份诚心，也不枉他倾尽本事相授。
  楼千雪回到花解语的客院时，羽儿果然已经醒了。
  花解语正抱着他在院子里玩耍。
  见到她时，羽儿双眸明显一亮，迫不及待地，迈着小短腿就往这边跑来。
  嘴里还奶声奶气叫着：“娘！娘！”
  楼千雪看得提心吊胆，生怕他跑得快了摔倒，几步就跨迎过去。
  “娘！”
  小家伙扑到了她怀里。
  那小手凉凉的，搂在她脖颈上，惹得她缩了一下。
  “羽儿，羽儿真乖……”
  楼千雪将儿子抱起，拽了身上狐裘将他整个包住，只露出一双黑漆漆的滴溜溜的眼睛。
  羽儿想母亲得紧。
  小手紧紧搂了母亲脖颈，头脸就往母亲颈窝里钻。
  乖巧得像小棉袄。
  楼千雪心底软成一滩，往儿子小屁股上拍了一下，柔声问道：“羽儿，想不想娘？”
  小家伙不说‘想’，不知道是不会说还是害羞，只半埋着脸，一个劲儿地叫着‘娘’。
  花解语也走近了。
  楼千雪抱稳了儿子，和她道谢，花解语笑着微微摇头，带得耳坠摇晃。
  “不必客气，我也喜欢孩子，若是将来生了女儿，便送来祸害你家小子！”
  楼千雪面上柔柔笑着，心里却想，她家羽儿怎么如此招人喜欢，这还没长大，就已经被好几个‘丈母娘’盯上了……
  花解语说要去见药王前辈，楼千雪便抱着儿子回了院子里。
  母子俩许久不见，半点不生分，越发粘腻，小家伙拱在她怀里就不出来了，乖巧得让人心暖亦心疼。
  楼千珩很快就闻讯过来了。
  楼千雪与他敷衍了几句，便有弟子来请人。
  楼千珩面色微变，继而看着她道：“千雪，一会儿谷里摆擂台，你要不要来看看？”
  他没把握。
  楼千雪拿捏着尺度，拒绝道：“羽儿吹不得风，我就不去了。”
  似是为了验证母亲这句话，小家伙往怀里又缩了缩，只给了楼千珩一个嫌弃的侧脸。
  楼千珩很是失望，起身走了。
  楼千雪当真不出院子。半个多时辰之后，姜师姐竟过来了。
  一来便是：“前头已经摆好了擂台，花解语对珩公子，要不要去看看？”
  楼千雪给儿子喂红枣糕，摇头道：“珩表兄只怕会输得很惨，就看解语姑娘会不会给他留点面子了。”
  姜落雁笑着落座，也伸手去拿糕点。
  “酸的还是甜的？”
  楼千雪道：“甜的。”
  “甜的我也吃。”姜落雁笑道。
  结果，刚刚吃下去没一会儿，便捂着嘴跑出去了。
  楼千雪赶紧叫红药递水出去。
  好一会儿，姜落雁才虚虚弱弱地进来，“原本是想和你聊聊的，现在看来，只得晚上好些再过来了。”
  楼千雪让红药送她回去。
  没一会儿，红药就回来了，还带来了消息。
  “少谷主，珩公子果然败了！”
  才乃意料之中，楼千雪问她：“现在如何？散场了吗？”
  红药面色有点怪异，压低了声音道：“珩公子败了，却败得不甘心，嚷嚷着要少谷主去和花解语对阵！”
  “然后呢？”
  “自然是被谷主当众斥责了！好一顿骂，珩公子现在都快没脸见人了！”
  楼千雪笑笑，不予置评。
  花解语当天便走了。
  第二日，也不知是负气，还是真的醒悟了，楼千珩跑到了后山冰室去练功。
  结果，进去堪堪两刻钟，就被弟子抬着出来了。
  楼千雪休息够了，便想出谷去坐诊，舅舅却不同意，说让她再歇两日。
  谁知，刚刚歇完两日出谷，楼千雪便收到了帝都来的飞鸽传书。
  又是秦王写来的。
  还是为了苏墨晚。　　起先，楼千雪以为又是大惊小怪，待看到后面，心头狠狠一跳，起身便匆匆回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