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今天又作死了吗?_63

  “所以……你是梅花精?”精怪化形?元极界与《绝世天尊》的世界都没有妖怪的设定,鹿哥反应了一会儿才得出这么一个结论,不想此问逗得白梅轻笑。
  “帝君当日也问了这么一句,当时年少,不知仙凡之别,我说我是白梅仙才不是白梅精,”说到此处,白梅默然,良久才问鹿迷生:“可要添茶?”
  “不若喝酒,”鹿哥放下了茶盏,摇了摇头。
  “你可知……你命不久矣?”此话突兀,鹿哥愣愣,回了一句:“那又如何?”
  “原想见你失态,”白梅浅笑着斟上新一盏茶:“伤重未愈,禁酒。”
  “那倒可惜……”鹿哥接过了茶盏。
  “若知晓自己无法报仇,你会如何?”
  树上的梅花瓣飘到了茶盏里,鹿哥浅饮一口,反问:“你是指将我囚入塔中的天道么?”
  这回答意料之外,白梅难掩惊讶,问一句:“为何你知……”
  “为何我知晓?”鹿哥接了她的话:“不过猜一猜罢,看来我猜对了。”白梅的花落了更多,飘然飞舞犹如冬之雪。
  “去除缚仙锁能将人生生痛醒,当日束缚该是酷刑,然而我却毫无知觉毫无记忆……”能做到这一点的除了天道还能有谁?搞事的天道见多了,鹿哥都淡定了。“况且你曾说‘天机不可泄’,如今又与我讲清霄帝君之事,恐怕也是天道授意?”当初那句“天道说你是你便是了”鹿哥记在心里,想看看将他牵扯进来此世天道的目的是什么。
  “你果真与帝君并不一样……”白梅叹了一句,却并未继续这个话题,她只是默然地替鹿哥的茶盏添上了水。
  “我什么时候能离开?”还是鹿哥打破了这一份沉默,开口问。
  “我并不知晓,”白梅答,见鹿哥饮完这一杯,道是要换药。
  “琵琶骨上的伤快好了,伤疤怕是会留下。”数百年无法愈合的伤口,即便是仙体,也无法抹去所有的痕迹。
  “那便留着,”鹿哥无所谓伤疤,只是看着手腕上炙阳铁留下的印记,心里却在想这炙阳铁能否打造成剑。
  “炙阳铁是否有多?”鹿哥开口问,问他是否能用炙阳铁打造一柄剑,谁料白梅却是摇头拒绝。
  “那些不行,”她将草药敷在了鹿哥的伤口上:“那些镣铐锁链是由帝君的本命剑打造而成,我不会允你用它。”
  鹿迷生记得自己自废墟中出来时周边的仙人将他当作了清霄帝君,所以有人将这位清霄帝君的本命剑打造成了镣铐锁链束缚他本人?
  “帝君是自愿进镇仙塔,”见鹿迷生疑惑,白梅回了一句,之后再不肯多说一字。
  自缚之举,罪人之身?鹿哥对这位清霄帝君倒是好奇了。
  此处是一秘境小府,伤好些后鹿哥往周边走了走,结果发现这地方只一小山头,虽眼中可见大山峡谷,然而走至边界却发觉那些不过是眼中幻影。
  “这里是仙外画卷,”白梅解释此处。
  秘境狭小食物物品不能自产,鹿哥与白梅虽已辟谷无需吃饭,但有时难免会缺些物品,每过一段时间白梅都会离开一阵,回来时会带些仙界的食物物品回来,根据这些仙界之物上的篆印鹿哥猜测着时间——仙外画卷中虽有星辰斗转,然而到底是仙绘之物,时间做不得准。如此一估,约莫有百年,这日白梅自外边回来就与他说“天塌了”。
  “九重天界已塌了三层,仙人们仓促外逃,我去时仙界已乱成一片,”此次白梅带了一把剑回来:“路上捡的。如今有了剑仙君可莫要再欺负窗外梅树。”
  知晓白梅在说他老是折枝练剑一事,鹿迷生笑着接了剑。剑体呈青色,入手冰寒,剑锋有暗光流转,见剑柄上刻有“通玄”二字,知晓此剑不一般,鹿迷生道谢。
  “不必如此,说了是路上捡的,”白梅摆手道一句,又言:“天界不平,我将暂封秘境,等百年后再开。”
  鹿哥早就试过离开秘境,结果不成功,他如今相当于被天道软禁在这里,对于封不封秘境无谓,只是问白梅天界因何而塌。
  “世上之事盛极必衰,否极泰来,不过循环,天界也是如此,”白梅话虽如此说,然而脸上的释然却做不得假。大概是有些故事,鹿哥心想,不再问了。
  不过说是封秘境百年,白梅结果并未做到,中途因着寿命到了化了原型。事情发生得突然,鹿哥猝然不妨,喝茶之时眼见得白梅突然化枝,鹿哥讶然还问了一句“怎么了?”
  “我的时间到了,”见自己化成枝条的手足,白梅倒是淡然:“我原就该随帝君而去,如今不过是时候到了……”
  精怪寿命之论鹿哥是全然不晓,只是百年陪伴习惯成自然,鹿哥抓了她的枝条输了灵力问他能否帮忙。
  “仙君不必如此,生死有定数,如今于我是一场解脱,”白梅摆了摆枝条拒了鹿哥的帮助。
  “不过是看不透……”见她如此,鹿哥松了手,退了一步。
  “是看不透……”白梅已化了半身:“我乃是仙外画卷器灵,如今我之将死,这画卷再也禁不得仙君您……”
  不是白梅化形么?器灵?鹿哥怔了一怔,又听白梅道:“仙君要酒,那窗外梅树下有一坛,是帝君当年亲手埋下,今日送与仙君,愿仙君日后保重……”白梅已失了人形,梅枝摇晃,只听窈窈人声:“仙君且记得……至情至性不若绝情绝性……”话声渐渐飘渺,白梅落雪,纷纷扬扬中飘来最后一句:“日日相思,我终是能去见帝君了……”
  “精怪有情,大道无情……”鹿哥叹一句,见山河褪色渐变为墨,知晓是宝器失了器灵回归本相。已化为水墨的梅树下露出了一坛酒,红泥封瓮,开盖飘香。坛身刻一“梅”字,见其刻鹿哥便知此乃剑意,只是此剑如春风旭日,柔不似人间。
  鹿哥自诩见过各种剑,然而此剑却是看不懂了,剑意柔如春芽,含的却是无情之道。无心无情,只感柔和,不解其意。酒鹿哥倒是尝了,也是尝了才觉得那清霄帝君怕是不会酿酒,一入口皆是苦味,与之说“酒”,倒像是“药”了,偏偏蕴含不少灵力于鹿哥此时适用。饮了一坛,身觉灵力有所增长,鹿哥难得醉卧,放纵一时,醒来发觉周边树林茂密野草丛生,他似是到了一个新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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