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悟
幽灵船在文森特的命令下振荡了起来，斑驳的船漆一块一块的脱落，露出散发着死亡力量的黝黑色船甲。
幽灵们一个接一个的出现在甲板上，朝着文森特大声的嘶吼。
哈雷注意到，这些幽灵大约有一万三千只左右，不仅仅有他曾经见过的幽灵船员，还有不少没见过的恶灵和怨灵。
幽灵们的等级参差不齐，从三级到晨曦都有，每个等级都有好多。
幽灵船的船体一阵扭曲，无数炮舱从船体上显现了出来。
文森特一声令下，所有幽灵都进入了作战位置，开始对船炮进行预热，随时准备攻击。
“我们怎么打？”
文森特询问哈雷。
他和鬼面水母交锋多次，没有一次占到便宜，现在多了哈雷这个生力军，自然要听一下他的意见。
哈雷笑了一下，抬起手向那片礁石海域一指，大光明术骤然出手。
“就这么打。”
说完，哈雷又是一记大光明术轰了过去。连续两个大光明术，把这片海域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文森特虽然没有见过传奇巫术，但他见过很多强大的骄阳巫术，也见过很多关于传奇巫术的描述。
以他的见识，自然看出哈雷施展的巫术比骄阳级巫术要大的多，再加上大光明术施展之后的异象，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两个传奇巫术。
“全速前进！”
文森特信心大振，当即大吼着发出了命令，幽灵船向离弦的箭一样冲向了鬼面水母所在的海域。
大海从来都是海洋生物的主场。
鬼面水母在第一个大光明术刚刚出现的时候便逃到了海底的地下，用层层的海水和烂泥把自己保护了起来。
即便这样，它还是受了重伤。
鬼面水母的一半身体被光芒硬化，在海水的激荡之下碎成了粉末。
幽灵船在一片被光芒融化了的礁石中追上了想要逃走的鬼面水母，所有船炮都对准了它，一起朝它倾泻自己的怒火。
鬼面水母剩下的触手向车轮一样旋转起来，海水在它身前形成了一个漩涡，那些射来的炮弹纷纷被水流卷到了远处，没有一颗炮弹能够命中它。
文森特见状，急忙转变了攻击方式，一只巨大的弩箭在幽灵船的前面成形，所有船炮的动力都涌向了这支弩箭。
鬼面水母发现了幽灵船的变化，身前的漩涡变成了旋转着的锥形暗流，斜斜地向幽灵船冲了过来。
对于远程武器来说，距离太近反而不利于威力的发挥。
文森特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他已经计算出了结果。
依照目前的情况看，弩箭不可能射中鬼面水母。
这是弩箭是文森特根据水元素、火元素互相催化的源力制成的，威力可以媲美传奇巫术。
拥有能够杀死敌人的武器却打不中敌人是件很尴尬的事情。
文森特看了看哈雷，哈雷会意，第三个传奇巫术瞬间发出。
海水停止了流动，一只枯黄的骨手出现在幽灵船的前方，骨手的四根手指慢慢地蜷起，伸着的食指缓缓地划了个半圆，轻轻地向鬼面水母点了一下。
一股无法言喻的压抑感扩散开来，让人觉得沉闷而恐怖。
这是死亡一指，唯有死灵巫师才能施展的传奇巫术，萨尔斯送给哈雷的传奇巫术。
鬼面水母的身体颤抖了一下，然后就不再动弹，巨大的弩箭射穿过了锥形水流，击中了鬼面水母。
丝毫不亚于大光明术的爆炸轰然而起，鬼面水母那如同十七层楼大小的身体被炸成了无数碎块。
幽灵船突然安静下来，静静地悬浮在大海的中间，所有幽灵都出现在甲板上，默默地注视着前方翻涌不休的海流和那些半透明的身体碎片。
文森特的身体发出了白蒙蒙的光，他笑着向哈雷伸出了手：“谢谢你，哈雷，我的朋友。”
哈雷伸出手想和他握一下，却握了个空，文森特的身体飘了起来，最后化作点点光芒融入了大海之中。
他早就说过，大海将是他的最终归宿。
一只幽灵也飘浮了起来，它向哈雷抚胸躬身，然后和文森特一样化成光点，飞进大海中，不见了。
第二只，第三只……所有的幽灵都化作了光芒……他们终于安息，终于融进了大海的怀抱。
幽灵船开始崩溃，船帆、甲板，一件件的碎裂，化为虚无，只有一艘两码多长的骨白色小船向哈雷驶来，载着懵懵懂懂的哈雷，浮上了海面。
哈雷对外界的变化一无所知，他的意识完全沉浸在一次又一次的死亡经历之中。
这是文森特和那些幽灵对他的馈赠，目的是让传奇巫术死亡一指变得更加强大。
传奇巫术都是成长型的巫术，它们的威力来自于施展者对巫术中蕴藏的法则的感悟。
同样的传奇巫术，由不同的传奇施展，威力往往天差地别。
死亡一指是死灵巫师最为憧憬的巫术之一，也是每一位死灵传奇必学的巫术。
但它的成长性很低，因为它蕴含的是关于“死”的法则，想要让死亡一指强大起来，必须对“死”有很深的感悟。
但是，关于“死”的法则是最难感悟的一种，只能通过死亡来感悟。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没有谁可以一遍一遍，翻来覆去的，不停的死。
哈雷有点特殊。
他在传承死亡一指的时候，就经历过一次死亡，这是学习死亡一指必经的过程。
在他的灵魂记忆中，还有两次死亡的记忆，一次是前世的死，一次是原来的哈雷的死。
他经历过三次死亡，对死亡的感悟要比普通的死灵巫师深很多。
文森特看到了哈雷施展死亡一指的过程，而他恰好知道死亡一指强大的秘密，于是那些幽灵逝去之后留下的死亡本源力量，便把哈雷带到一次次的死亡之中。
每一只幽灵都有两次死亡的经历，一次是现在，另一次是他们变成幽灵的时候。
他们把哈雷带进了自己的记忆，死亡的记忆。
一万三千多只幽灵，两万六千多次死亡经历……哈雷差点儿真的死了。
悟是一种积累，正如滴水穿石，无数水滴的前赴后继，只是为了穿石那一刹那的悟。
哈雷不是个呆笨的人，他的悟性很高。
懵懵懂懂之间，哈雷觉得自己的精神之海中凝结了一枚看不见的符文。
哈雷找不到它，却又能清晰地感觉到它的存在。
苍白之力能够感觉到它，却又触碰不到它。
这枚符文就像一个活泼的精灵，在哈雷的精神之海中任意奔跑，在巫术模型中肆意穿梭。
每到一个位置，这枚符文都会留下自己的复制，其中也包括苍白。
苍白的世界只有苍白。
这枚符文能够在苍白之中留下印记，等级显然在苍白之上。
无比霸道的苍白都臣服在这枚符文的脚下，那些巫术模型就更不用提了。
死亡一指、死灵图腾柱、大光明术、跗骨蛆、流星坠……所有巫术模型中都留下了符文的印记，其中印记最多的就是死亡一指，然后就是死灵图腾。
哈雷观察了一会儿，无法找到这枚符文的作用，于是命令零号建立了一个监视任务，然后便回归外界。
他发现自己坐在一艘鱼骨制成的小船上，船上放了六个储物盒和一块专门用来存储知识的晶石。
这些东西是文森特留给他的礼物。
两个储物盒中放满了源力结晶，剩下的四个全是来自大海中的巫术材料，其中等级生物的大脑和骨骼占了绝大部分。
晶石中则是文森特关于潜水艇的设想，他希望自己的想法能对哈雷的的设计有些帮助。
但文森特不知道，哈雷现在已经不打算制作潜水艇了，他想要制作一艘空行舰，或者说一艘全天候的空行舰。
零号已经开始着手这方面的工作，并且取得了不小的进展。
不过远水解不了近渴。
哈雷现在可没有能在大海上航行的东西，凭借这艘连船桨也没有的小船是无法回到大陆的。
他的飞行器太过耗费源力结晶，哈雷舍不得用。
但哈雷有自己的办法，他便在海面上大声呼唤杜米尔达拉斯。
杜米尔达拉斯对哈雷在这里使用传奇巫术的行为颇有怨言，不过还是按照哈雷的请求，把他传送到了沃达迦城。
因为奥古斯都、迷鬼等人在寇罗戴尔位面作战的缘故，耸立在沃达迦城附近的位面传送门已经关闭。
前些时候还在争夺沃达迦城控制权的大势力，都已经离开了这座城市，只留下了一些中小型势力，还在这里争夺最后的利益。
哈雷准备在这里修整一段时间。
沃达迦虽然残破，它的拍卖行、传送阵等重要设施还能使用。
和所有城市一样，这些公用设施都唯一城市的中心，哈雷毫不客气的占领了这里。
他在这里建立了一座生产骨傀儡的工厂。
文森特留给他的那些大脑数量极多，除了给脑魔一些作为零食之外，其余的都制成了能够充当骨傀儡核心的灵魂之火。
哈雷没有忘记跟魂影的承诺，他要向拉佐罗特证明自己能够在兵团战部的保护之下杀死斯特劳普，顺便了结自己跟巫师议会的恩怨。
巫师议会是这所有的一切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