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翻醋坛,凌手银针(1)
唐子骞的身材可以称得上是凌薇所见过的最好的身段儿。
一身看似精瘦的体格上,却暗藏着属于男性的不可一世。
他面如冠玉的脸庞要属温润,可是当他一身运动休闲装在这个健身房中锻炼时,他浑身的气质又陡然间从那优雅与矜贵转换成为了不羁与狂野,他是一个多面性的异数,在凌薇看来,他就像是那高高的太阳,宛若阿波罗般神秘的太阳之子,浑身上下都带着与身俱来的慑人力量。
而凌薇,就是那个被他的光芒一阵一阵被照耀的人。
“就打算一直站在门外偷窥我么?可是偷窥我你有付出代价么?”唐子骞早已经察觉到她的脚步声,却也正是因为发现是她来了,所以才不言不语继续锻炼。
只是他没有想到,凌薇居然会久久站在门外不动。
很显然,她的沉默是因为她的沉迷。
得知这一真相后的唐子骞心情大好,就连原本灰蒙蒙的精致狭眸中都透出了几分深沉的漩涡之黑。那浓烈盛开的黑全是因为她的出现,心跳加速的唐子骞放下手中的哑铃站起身来。
“咳咳,我才没有偷窥你,我只是想看看你平日里都是怎么健身的好吗?”
凌薇轻咳了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然后瞪着他说完这句后飞快的转身离去。
听着她已经因为他的话语而纷乱的脚步,唐子骞低笑一声,眼底慢慢的流露出一丝纵容。
这个插曲过去之后,凌薇和唐子骞再相见的时候又像是没事儿的人一样,双双都对之前那健身房的一幕绝口不提。一个小时后,他们二人以及钟炳荣一同登上了前往蓉城的回程飞机。
在飞机上,凌薇偶遇了席成墨。
“凌医生过两天可不能忘记了给我母亲复诊的事情。”席成墨依旧是冷着一张脸,那副面瘫的样子就像是全世界都欠了他几百万似的,这种样子的人凌薇真心不喜欢。
“放心。”
说完这两个字,凌薇不再搭理他,闭目养神起来。
而坐在凌薇一旁的唐子骞却慢慢眯起了那双虽盲却暗藏淬利的眼。
飞机上一小时以后,他们终于平安降落。
时值六点钟,蓉城的天色却依旧晴朗骤亮,因为夏天白天更长夜晚更短,所以蓉城的天黑时间几乎要到七点。
下机的时候,凌薇没有再看席成墨一眼,反倒是拉着唐子骞慢慢的向着下方走去,钟炳荣看着凌薇对唐子骞无微不至的照顾,眼神闪了闪,心中却巴不得他们俩人整出点幺蛾子来。
但是好景不长。
走出机场闸口的时候,一声‘凌薇’打破了几人匆匆的步伐。
凌薇顺势向着声音来源处望去,当她看见雷少城那张挂着一幅特大号墨镜的俊脸时,心下这才猛地想起来那通电话。
“钟爷爷,唐子骞,要不你们俩先走吧?我有点事情要处理!一个旧病患身体好像不大舒服,我去给他看看,之后我会直接回蓉城医学院,等到有事情的时候咱们再电话联系如何?”
凌薇实在是不想开口的,可是雷少城人都已经出现在机场了,她也不想多走一趟。
这两天在云市她也实在是挺奔波。
这会儿雷少城来找她看病,她只希望能够迅速解决了他后回去倒头大睡一觉。
唐子骞自那声熟悉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开始,就生出了一股强烈而又敏锐的敌意,这不是直觉,而是来自于一个男人身上的敏锐,他清楚的从对面那个熟悉的男声中听出了一丝不同的气息。
虽然眼睛看不见了,但他的嗅觉还是很敏锐的。
他深深的从那个男人的身上嗅到了一种属于情敌的气息!
于是……
他的手陡然间抓住了她的手,唇角看似微动实则已经吐出了几个字:“我眼睛……”这一次,唐子骞没再说出痛字,可是他抓住凌薇的手却加重了几分力道。
察觉到唐子骞手中传来的那股明显更重的力道,凌薇霍地回过头来看向他苍白的脸色。
凤眸猛地睁大,她顿时间紧张了起来。
“你怎么样?眼睛痛么?”
下意识的,她相信了他。
因为她的眼睛扫过他略白的脸色时,没有忽略他那额角处滴下来的汗水。
早上才锻炼过的不是吗?
为什么体质如此之差?
其实凌薇一直都知道,唐子骞双目失明不错,他的确不会眼睛痛。
可是每一次他体内的毒素骤然搅动起来的时候,他都会痛不欲生。
那种疼痛,至今凌薇都无法形容和解释,但她却从他体内的毒素中察觉到他这种毒素的不同之处,借住植物而在三天的时间内浇灌入体的毒素,轻或致人失明,重或致人死亡……
凌薇不再看雷少城,而是沉浸在自己的心思中,忽然她抬首看着唐子骞,开口:“到底是谁给你下的这种毒?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人这么狠毒,竟然可以对年仅七岁的你下如此狠辣的毒素?又是什么样心思的人,才做得出这样惨无人道的事情来?你知道的对吗?下毒的那个人,他是谁。你告诉我啊!”
面对凌薇这样直白的问题,唐子骞竟是第一次说不出话来——却不是因为他无话可说。
双目失明的原因他实在是无法告诉凌薇。
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喉结动了动,他薄唇微掀可是却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拉着她的手微微僵硬,那修长如玉的手指却紧紧不放的握住她的五指,彼此的温度这一刻能够接触在一起对他来说也是极大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