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迟到的话语与声援
“小薰,加油哦——”
完全不顾周围的人那惊诧的眼神,阳乃像个小孩子一样在观众席上大声地给薰打气。
喊了两句之后似乎觉得气势有些弱,便开始鼓动起身边的洛天书一起来:
“洛君,你还坐着干什么,快来给小薰加油啊。”
“啊,那个......”
“这边这边——快看,小薰发现我们了,洛君?洛君?唔——难道你在发呆吗?”
像是那种讨要零食的万圣节小鬼,阳乃一边远远地给薰挥着手,一边还摇晃着洛天书。
只不过后者仿佛这时才回过神一般,迷茫地抬起头,看着即将开始的演奏,还有阳乃那不满的表情,勉强地笑了笑:
“......抱歉。”
“真是的,洛君,还没有睡醒吗?”
看着阳乃嗔怒的样子,洛天书歉意地笑着说道:
“稍微发了个呆,真的抱歉。”
“真的吗?”
阳乃的眼神里明显是不相信的意思,但是比赛已经正式开始了,她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对洛天书发难,只好是暂时压下了心中的疑问。
随着一阵熟悉的旋律开始响起,洛天书也总算从失神的状态完全恢复过来。
望着那舞台上那金色的奏者,他的眼神里有着说不出的复杂。
原来五年前,他和薰就认识了吗?
原来世界这么小的吗?嘿,这还真是个特大惊喜啊。
或许是那记忆太过久远了,亦或许是融合了两份不同的记忆产生的后遗症,总之现在洛天书的脑子里已经完全分不清了。
五年前的那份残缺的记忆里,他曾经和两个女孩子在一起玩过,并且还留下了两份同等重量的回忆。
宫园薰和雪之下雪乃,一个是跟在阳乃身后的小尾巴,一个是呆在小村河边的孤独女孩。
两份回忆,两个身影,宛如随机播放的幻灯片一般,不断地在他的脑子里重合又分离。
现在,洛天书不确定,不,应该说他不敢确定。
他不敢确定那个曾经在花雨之中和他定下了那个错误约定的女孩,究竟是谁,他不知道,被他忘记了的那个约定对象,究竟是谁。
他不敢想,不,他是不能想,因为在这一切的背后,那份真实所拥有的分量,恐怕会重到他无法承受。
他不怪薰没有在一开始说出真相。
这和雪之下的理由同样,早已忘记那份过去的他,并没有任何资格和权力去指责她们。
或许是一样的吧,薰也在等待,等待他回想起一切的那一天,等待他主动去揭开那份尘封的记忆。
或许她还是一如既往喜欢说着谎言,喜欢在守护这份秘密的同时去经历一份虚假的日常。
或许她是在抱怨吧,抱怨洛天书这个自私地忘记了一切,然后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笑呵呵地和她待在一起的混蛋吧。
也或许,她只是忘了吧。
说着谎言,欺骗自己,忘记了那个家伙已经忘记了一切这件事,把谎言的谎言当成真实,假装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演奏还在继续,虽然看起来有些勉强的样子,但是似乎到目前为止没有出现问题。
望着那熟悉的身影,洛天书不禁苦笑,那个金色笨蛋,不论什么时候都是全力以赴的,不管什么事都会用最大的努力去做,一直都是用最完美的心态去享受每一刻。
明明是一个从未逃避的家伙,却唯独对他说谎了。
但是,这不是薰的错,是自己的。
如果不是今天阳乃突然提起这些事,恐怕这个谎言还能一直一直地持续下去吧。
在这里,你的演奏能传递给大家最真实的情感,毫无保留的,为在座的各位送上了最棒的演奏。
像星星一样,但是呢,星光下亮起的不只是那暖暖的故事,还有隐藏在灰暗之中那淡淡的悲伤。
你所拨动的时钟,永远停留在了那个虚假的世界里。
在不间断的演奏中,洛天书轻轻摘掉了那阻隔了他视线的眼镜,仿佛魔法似的抹去了苦涩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微笑。
或许薰的演奏真的有魔力吧,此时洛天书似乎能从中听到了某个女孩的心声。
虽然此时此刻他还并没有想好今后该怎么样去面对这个女孩,但是有句话,他现在似乎必须说了。
已经迟到了太久的一句话。
“对不起,薰,擅自忘记了你,真的,对不起。”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连音乐声都消失不见了。
这不是比喻,现场的乐声真的停止了,所有人都诧异地望着台上,连阳乃也不例外。
从刚开始公生的节奏和薰就陷入了一种诡异的不和谐,这种感觉像是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强烈,直到现在两人都不得不选择停下。
“啊啦啦,这下貌似麻烦了呢......”
阳乃自言自语道,中途暂停什么的可是绝对是失格的啊,她苦笑着看了看台上的两人,转过头打算和洛天书说点什么的时候,却发现不知何时他已经站了起来。
“洛君,你这是......?”
阳乃诧异地问道,她不明白洛天书为什么突然站起来,但是,或许是错觉吧,她从现在的洛天书身上突然感觉一种熟悉的感觉。
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没有理会阳乃低声的呼唤,洛天书望了望台上失措的二人,突然站直了身子,深吸了一口气,接着用一种近似咆哮的声音喊道:
“公生!你这个笨蛋!在干什么啊!”
突如其来的骂声让所有人的视线都转移到了洛天书的身上,不管是观众还是评委都不理解为什么他要突然这么做,甚至是台上的两人都不明白。
毫不在意聚焦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洛天书自顾自地继续喊道:
“你这个笨蛋!几个月的练习就是这种程度吗!为什么在这里停下啊!你不是这样软弱的家伙吧!给我继续下去啊!”
“大,大哥......”
望着那用全身力气在与自己对话的身影,公生似乎有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没错,就好像那个时候,被他带着从家里逃走的那个时候一样,他一直这样在前面带领着自己,从未离开。
错觉吗,公生突然感觉到自己有了再来一次的动力,他望向薰,发现对方只是笑着看着自己。
似乎,我还可以继续呢。
看见公生重新振作的样子,洛天书算是松了口气的大声喘息了一下,只不过他的声援,还没有就此结束。
“还有!薰!”
“诶?”
意外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薰抬起头,看见的是那熟悉的微笑,还有那迟到的声援:
“加油啊!”
“......嘿嘿。”
听着那呐喊声,对薰而言就像是那撕裂乌云的一阵强光,让她有那么一瞬间失神的,嘴角不自觉的勾起,她低声呢喃道:
“......笨蛋前辈,哪有人会在演奏到一半才加油的啊,太晚了啦......”
接着,站直了身子,再度摆好架势的薰转过头,认真得对公生说道:
“again!”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