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钱和幸福
“......”
打开电视,将军瘫在沙发上,睁着无力的眼睛打起了瞌睡。
“咔哒~”
有人用钥匙开门走了进来,半梦半醒的将军知道是谁,因为有他家钥匙的人,有且只有一个。
“晚上好,阿红。”将军像是梦呓一般地说道。
“你怎么又是这么一副邋遢的样子,你可是个男人,怎么这么不爱干净?”红小姐皱起眉头,这个房间她不久前才来收拾过,但很快就被将军搞得邋里邋遢糊里糊涂。
“你永远不知道一个每次出门都要化妆,将自己打扮得无比光鲜的男人或者女人,ta的私生活到底是有多混乱的,所以,就暂且把这句话当做借口吧。”将军一动不动地摊在那里,宛如死了一般。
“.......”
“我们都上过大学,你应该更清楚这一点,宿舍的生活对于一部分人来说是旁若无人的享受,对于一部分人来说却是一种折磨。”将军说道。
看着红小姐一直在沉默着,将军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
“别担心,很快就结束了,到时候,我们会有很多的钱...”
“钱钱钱,你整天嘴里除了钱以外,我就听不到任何别的词语,你人生的唯一追求,只有钱而已吗?我实在有些讨厌这样子的你。”背过身去,红小姐却打断了将军的自辩,她已经无法继续忍受他的态度了。
“......”
“世界上有钱买不到的东西吗?”将军沉默半晌,忽然问道。
“你要知道,我们...”
“我不想听你的道理,你就跟你的钱过一辈子去呗吧。”红小姐落下一地狼藉,砰的一声将门重重地摔了上去。
将军看着这狼狈的房间,和已经听不见声音的客厅,只是叹息一声,低头捂着脸深思。
“我...错了吗?”
“我哪里错了?”
他问了自己两个问题,但是常年以自我为中心的他,也许并没有抓住问题的中心。
将军知道自己有很多毛病,但他又很少会去纠正这些毛病,因为在他看来,毛病也是人类的主要特征之一,好的也是,坏的也是,真正完美的人,一百年或许会出七八个吧。
他不太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现在他觉得很焦躁。
不需要红小姐的帮助,这件事他自己一人就能完成,而在之后,他便能用这一大笔钱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搬离这矮小破旧的廉价出租屋,享受人生,而不是在这薄情的时代艰难生存。
就算世界颠倒,他也只想让自己过得更好一点。
“这是错的吗?有了钱,不就什么都有了吗?”
将军披上自己的风衣,双手插在兜里有些萧瑟地走出了门外。
他要去买点东西...不,这是借口,他只是想散散心,顺便买点东西。
只有没有钱的人,才能体会到钱的珍贵。
得过抑郁症的人,才能明白正常的生活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
高高在上、生来优越的家伙们,甚至不会明白像他这样卑微的底层人士每天挣扎着是为了什么,好像是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好事,也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坏事一样。
遵守规则、勤勤恳恳的人,在社会上挣扎一辈子,最终落得的只有个心底踏实,安慰自己只要自己良心过得去就行了,但是良心并不能给生活带来什么好处。
租的房子是那样,穿的衣服是那样,开的车子是那样,一切的一切都不会被所谓的善良、勤劳所改变,跨越阶级,走向人生巅峰,只不过是笑话一般。
“哒、哒、哒。”
走在这夜晚的街道上,昏黄的灯光一直跟随着将军的影子,他走到哪里,这灯就跟到哪里。
他突然不太想回家,就想在这路灯下待着。
这光,给他一种温暖的感觉。
而家里却是空荡荡的,一如既往,除了红小姐帮忙来打扫的时候,他便能调笑两句,然后看着她骂着自己的轻佻和懒惰。
“什么也没有,最终拥有的一切都将会失去。”
“天煞孤星么...”
靠在路灯的柱子上,将军不由回想起了自己的过去。
父母,不知道。
他生下来就被扔了,反正没什么理由也懒得去追究,他的童年是跟一位聪慧的但却是捡垃圾的阿婆度过的。这听上去好像是发生在上个世纪的小说里的情节,但是讽刺的是,这是印在将军记忆深处永远挥之不去的烙印。
阿婆虽然是个老人,但她却很聪明,她教给了将军怎么做人,怎么利用自己的智慧、言语去和别人愉快的交流,教会他下她最爱的象棋。
她好像无所不能,又好像什么都会一般,她是将军的童年偶像,也是他的启蒙导师。
这样的人,却为什么偏偏要靠收废品、捡垃圾为生呢?
将军不明白这一点,直到阿婆去世,直到现在他都不明白。
他可能永远也搞不明白她的那位可以称作是母亲的老人的想法,但是他却从她身上继承了很多东西。
忍、智、独、默。
忍耐、智慧、独处、静默。
就像是一名正在与对手博弈的精锐的国手一般,让人揣摩不透,但他却能揣摩得透别人。
这种处事风格直到他高中结束,大学开始的时候,他便渐渐动摇了。
既然有智慧,为什么不去争?既然有力量,有什么理由非要忍?
一味地防守、随波逐流,只不过是让命运渐渐吃掉你那所谓滴水不漏的阵容,然后将下一军。
他觉得是时候改变自己这种落时、无聊的思想了。
破旧的出租屋、廉价的外卖、混乱的生活,没有交心的朋友,没有热切的青春,宛如死水一般的生活,他决定找出导致这些事情发生的原因,他想要让自己...变得幸福。
而这被他找到的原因是。
“没钱。”
“没钱就不快乐,有钱我就会变得非常快乐。”
“我一直觉得,我有钱了就应该能得到一切。”
将军抬头仰望着头顶的黄色路灯,他喃喃自语道。
“阿拉,为什么这么说呢?”一个穿着浴袍,头发微湿还叼着一根烟的成熟女性忽然从远处的黑暗里缓缓走出,她穿得很随意,但是这种装束不应该出现在大街上。
“钱,对你来说真的是重要的东西吗?”用手指夹着香烟,雏子老师淡漠地问道,她站在另一个路灯下,望着坐在那里的将军,而将军抬头望着路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