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禁忌的十五歲(11)

  羽一個人走了將近20分鐘的路，回到家裡，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
  他在家門口停下腳步，喘了一下氣，好讓自己儘快從剛才的驚恐當中冷靜下來。他怕被哥哥直人看出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但是，不懂那是什麼，就是覺得很可怕。
  羽和哥哥直人同住，父母親在幾年前發生事故死亡，留下直人和羽相依為命。直人大羽九歲，已經大學畢業，在一所小學擔任老師。
  半晌，羽推開院子的木門，走進家中。
  「我回來了。」羽一如往常，在玄關脫下鞋子，走進客廳。
  櫻木家的客廳是和式榻榻米風格，櫻木直人正坐在矮桌前吃著晚餐。
  「羽，這麼快就吃飽解散了？」直人抬起頭看著羽，察覺異樣，放下筷子。
  直人的目光停留在羽受傷的嘴唇，他站了起來，走近羽，發現羽的制服襯衫一角露在外面，頭髮也有些微凌亂，臉色有些驚魂未定。他從矮桌上的面紙盒裡抽了兩張衛生紙，輕抓著羽的肩，幫羽擦拭著嘴唇上的血絲，問著：「發生什麼事了？」
  羽驚慌地看了直人一眼，不敢說。
  「跟同學打架了嗎？」直人的目光緊緊盯住羽的雙眸。
  「．．．嗯！」羽遲疑了一下子，才點頭，扯了個謊。
  「為什麼打架？．．．對方有受傷嗎？」直人把手放下，往後退了一步，雙手抱胸，靠在柱子上，目光仍注視著羽。
  羽用力地搖頭，但是沒有說話，眸光也不敢直視直人。
  半晌，直人語氣嚴肅，又問了一次：「真的只是打架？」
  羽再度用力點頭，兩顆圓滾滾的大眼眸偷偷地睨了一下直人。
  直人嘆了一口氣，往前摸了摸羽的頭，道：「以後，有什麼事要用講的，不可以打架，知道嗎？」
  「嗯！」羽點頭。
  「去洗澡吧！」直人道。
  羽背著書包，三步併作兩步，衝上二樓自己的房間，把房門關了起來，躲進被窩裡，皺著眉頭，委曲地小聲啜泣著。
  星期一早晨，羽在家裡和直人一起吃著早餐。
  直人看著羽，道：「等一下我陪你去上學。」
  羽抬起視線，疑惑地看著直人，問：「為什麼？」
  「就是想要偶爾陪你走路去上學，不要問那麼多為什麼。」直人摸了摸羽的頭，微笑著。
  直人陪著羽步行至學校門口，羽道：「哥，我自己進去就行了，你去上班吧！」
  「喔！好吧，進去吧！」直人道。
  羽才剛踏進校門口，就發現藤井優揹著書包站在校門內的一棵銀杏樹下看著他，好像在等他的樣子。
  「櫻木．．．」優喚著羽。
  羽大吃一驚，拔腿就往教室跑去。
  優在後面追著：「櫻木，等我一下，櫻木．．」
  直人站在校門口，看著優追著羽跑過去，兩個人一追一跑，舉止很詭異，但是，因為要趕著去小學教書，所以就沒有再進去了解狀況。
  課堂中間下課十分鐘，光子跑到羽的旁邊，道：「下一堂課的作業寫了沒有？借我抄一下。」
  「喔，好！」羽從書包裡把作業本拿出來。
  光子偷偷轉頭瞄了藤井優一眼，發現優的視線一直死盯著羽不放。
  「藤井是怎麼回事呀？」光子小聲地問著羽。
  「．．．呃．．我不知道。」羽不敢把目光投向優，反而低著頭。
  「他一直在看你耶！」光子道。
  羽看了看光子，道：「不是啦，他是在看妳。」
  光子一臉迷惑，問：「你沒看怎麼知道他是在看我？」
  光子這次落落大方地回頭瞪了優一眼，優怯懦地縮回目光，低著頭轉向另一邊。
  光子拿了羽放在桌上的作業本，道：「算了．．中午一起吃飯？」
  「喔！」羽點著頭。
  中午，羽跟著光子上頂樓吃便當，優偷偷在後面跟著，躲在樓梯間，透過樓梯間的門縫看著羽和光子坐在地上吃便當聊天。
  「羽，你最近是身體不舒服嗎？」光子咬了一口玉子燒，看著羽問著。
  「沒有啊．．」羽道。
  「可是，你看起來很不開心的樣子，而且，藤井也怪怪的，最近老是在看著你。」
  「．．．」羽連續咬了兩口飯團，故意把嘴巴塞得滿滿的，逃避了光子的眼光。
  「廣瀨今天早上有看到藤井在校門口追著你跑，一直叫著〝櫻木，櫻木〞的，一路追到教室來。」光子又道。
  「．．．」羽又繼續咬著飯團，眸光低垂著，沒有回答。
  「羽．．．你跟藤井吵架了嗎？」光子又問。
  羽無奈地看了光子一眼，搖搖頭，還是什麼都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