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兵临城下（下）
战舰的中央光幕那头，出现了对方战舰的中央舰控室，操控机位上，是统一黑色制服神色削冷的人士，四周可见一些古怪的电子壁画，那是能量束枪穿透一些舰船的毁灭画面。在舰长座位的后方，是一副壁挂，壁挂上是一只风雪中的冬狼，于峭壁上昂首而立。
整个对方中央舰控室的风格，都充斥一种宇宙间弱肉强食的气息。
在这样的场景中，白色幽灵舰队的指挥官，是一个半边脸都是纹身的男人。
“克古莫！”见到对方，雷迪尔嗓音几乎从喉咙里低哑而出。
“咦，”克古莫明显有些感兴趣起来，“你认识我？”
“阁下位列帝国a级通缉榜第八位，在地下世界大名鼎鼎。像我这样只是b级通缉的小角色，不知道你，就太孤陋寡闻了。”
克古莫，帝国通缉a榜十大人物排名第八位，他的成名在于早些年间，做出过很多轰动米兰星区的事情，就在位列a级通缉榜高位，被帝国盯上之时，他就那么消失了。
所有人都以为他带着足够多的财富和势力离开了帝国，前往了一个公共星域称王称霸去了。也有人传闻他被仇家解决，解决他的人就是位于帝国a级通缉榜榜首的地下黑道君王。
但谁都不知道，此人竟然由明转暗，这么多年来，米兰星区外的那飘荡的白色幽灵，据说连帝国正规舰队都不愿打交道的幽灵舰队，竟然就是克古莫统率着。
原来，他早已经完成了和星区最高层大人物的侵蚀融合，成为了利益共同体，在这片星域之上，以白色幽灵舰队的身份，做着比以前当个走私集团统领更隐蔽，更庞大，更有远景的事业！
“你也不赖啊，雷迪尔！以前你的确是一个我看不上眼的小角色……但没想到，你居然胆大包天捞过界，把手伸到了你不该去涉足的领域，到让我佩服起你的勇气来……我的那批烟草呢……交出来。”克古莫停顿了一下，看着眼前这片林字营的战舰群，冷冷一笑，“还是你觉得凭借你这几条舰几支枪，这么点人，就可以和我对抗？真是连做我猎物的资格都不够啊！”
……
“老子很不服气！”
在雷迪尔的控制室中，他盯着克古莫，冷冷道。
在屏幕那头，率领着白色幽灵舰队，高高在上的克古莫，眼珠骤然一眯。
“老子看着你们，就满肚子火！”
雷迪尔的声音，响彻林字营每一条战舰的通讯系统中。让舰队的所有人，都听得到他和对方的对话。
“我们以前做空贼，那是为了生存下去。打劫的都是一些在此道中生存的武装暴徒，以及拉斐尔，塔瓦西那样的空贼，我们紧守底线。沙塔斯，我可曾做过突袭民用商船，滥杀无辜的事情？”
沙塔斯的声音，从“桃花舰”传来，“自然是没有，而且在05年三月，曾经一支商队在通道峡遭遇风暴，是你亲自率船开路，为他们指明去路，让这支商队得以准时返回米兰星区，而这支商队后面的贸易公司数万人，才没有因为空难破产而导致失业。6月七月，一支帝国科考队在月亮湾港补给消耗殆尽，是你送入了必要的能源，食品药品物资，才得以让这支科考队成功补给离开……”
“我雷迪尔，就算是做空贼，都有原则，绝不牵扯无辜人士，不滥造杀戮……而收编拉斐尔，塔瓦西残余，集结起一帮人，推翻雷克萨的暴力统治，在这样的宇宙，无非是求取建立一处安身立命之所……但却迎来的是帝国扫荡舰队的喊打喊杀，时刻要把我雷迪尔头悬星空，仿佛才能以告世人我们的罪大恶极……”
“然而，”雷迪尔看着光幕那头的克古莫，“你身为白色幽灵舰队的统帅，曾经是帝国最大的走私集团，在边缘地带培植黑帮，导致上百万的人被你们长期压迫欺辱……你们走私的货物，每一件都沾着无辜者的鲜血，每一件下面都是成堆枯骨。但你们却因为头顶有星区手掌权柄的人作为保护伞，以至于让帝国舰队都成了睁眼瞎，明明知道你们的存在，却不闻不问，真把你们当成了飘荡的幽灵，对你们一切罪孽的所为，都视而不见……”
“反而我们这样想拼命生存下来的人，却成为很多民众指责，唾弃，鄙视的对象……而你们则可以正大光明的成为幽灵，肆虐来，劫掠去，来去自如……这又是什么道理？”
“你们明明有超我们十倍的罪孽，但却偏偏因为背景深厚横行无忌，而我们大多数穷苦人组成的队伍，却成了下水道里的老鼠，你明明是帝国a级通缉榜前十的通缉犯，却可以大咧咧行走无碍，而我雷迪尔不过是个b级通缉的小空贼，却被帝国舰队四处追杀……这究竟他妈的是哪门子的道理？”
克古莫凝视着这头的雷迪尔，然后似听到了最可笑的言论般冷觑出声，“这个宇宙里没有道理……有的只是强权。”
“强权就是公理。这句话很让人绝望吧……”克古莫笑容邪怪，像是欣赏无论如何挣扎都飞不起来的断翅麻雀。
“所以你要学会接受，接受绝望。”
……
雷迪尔转过身，这次他的图像，传送到了每一艘林字营战舰之上，声音同时响起，“诸位，想必大家都清楚了，我们前面的，是那支白色幽灵舰队。他们有远胜于我们的战舰数量，有远比我们先进的舰船，远比我们威力更强大的能量束枪武器。原本，以往常的作风，我们绝不会以硬碰硬，而是迂回作战，避免和对方进入正面冲突……因为我们耗不起，我们只能回旋作战，边撤边打……这看似很丢脸，但其实不丢脸。生存从来就是一件只关系尊严，而不关系颜面的事情……我们实力有限，一直以来，我们都是以这样近乎于窝囊的奔逃战术，存活了下来……”
“但是，现在在我们后方，就是1984号空间站。是，那是我们过去的家园，我曾经在那里为不少人的家里修理过电器，也受过他们的优待，相信我，我也很舍不得这个有热水，有能源，有面馆有温热食物而不是干冷压缩饼干的地方……而现在，我们的家人，我们的朋友正在避难，那里还有飞船没有离开……所以，最擅长游击作战，边逃边打的我们……这次，我们不得不正面顶上去，退无可退！”
“我知道正面作战这对我们万分不利，然而我们没有选择。作为男人，这辈子总是要有那么几次别无选择的……现在，就让我们在这里，为他们争取时间！这里就是我们的战场，我们将在这里，战到我们的亲人朋友，完全撤离为止！”
“打吧……”舰船之中，有人将一枚项链，拿到嘴边，用干涸的嘴唇轻吻，那上面有他亲属的肖像。
“既然别无选择，那我们就和他们正面一搏！”
“打吧！”
“我们……上吧！”
舰船里，这样的声音，群起群伏。
“林字营！”
有人低声默念，这个时候，只有这个词语字眼，最能代表他们这样一个生死存亡与共的整体。他们荣辱与共，他们福祸相依。
“林字营！”
有人奋臂疾呼，他们即将战斗，和实力极不相衬的对手正面对抗。但他们避无可避，他们伫立在这里的旗帜，坚守在这里的防线，承担着身后人的安全。
“林字营！”
他们只是宇宙里最渺小的一群人，凝聚在一起，就爆发出守护家园的力量。
所以他们的呐喊，在二十艘战舰里，震耳欲聋。
“林字营！”
……
宇宙中，面对狰狞列阵的白色幽灵众多战舰群。
三十万公里之外，一字排开的林字营舰队之中。
雷迪尔的声音，于此刻炸开。
“林字营……冲锋！”
……
雪茄形的林字营战舰，尾部开始渐次喷射出冰蓝色的柱状光芒。
战舰从静止，开始加速，每一艘舰船之中，林字营战斗人员，都死死扣上了安全绳，然后任由得加速度拖拽着他们，朝前方的白色幽灵舰队战舰群……冲锋。
看着二十艘轻重搭配的林字营战舰，居然率先点燃引擎，朝他们的阵地冲来。
白色幽灵舰队全战舰都怔了一下，片刻后，克古莫的嘴角，牵起满满的杀意。
“找死！”
……
与此同时，米兰星区断头谷。
机库轧轧打开，莲花机甲，以及风骑士战队的风骑士机甲，正在断头谷上空炙热的炎阳下，机身斑驳着，反射出角逐荣耀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