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这可做不到。”史高治说,“不过我估计此后日本人再从我们这里买军舰的可能性不大。能赚一次钱就赚一次钱吧。啊,对了,你可以骗骗日本人,就说我们给满清秘密建造了一种水下军舰。专门用来袭击泊地。看看能不能骗他们再在我们这里多订购一批巡逻船。”
  第三百九十六章 搞个大新闻(一)
  “德娜,你不要吃得太多了,这些东西吃多了会长胖的。而且,天知道这些东西里面都添加了些什么东西。”爱丽丝提着一个大包,跟在德娜的后面。这个时候,德娜正一边沿着纽伦堡古老的石条街道漫步,一边将又一个蜂蜜胡椒饼塞进了自己的嘴巴,然后用含糊的声音回答说:“不用担心,爱丽丝,我是与众不同的,无论怎么吃都不会胖的。而且,这是现做的东西,犯不着用那些乱七八糟的防腐剂的。再说了,如果担心这些东西,我们到欧洲之后,都已经饿死两年多了吧。”
  现在正是暑假时间,在欧洲的第一年的寒假里,很有些想家的德娜不远万里的回了一次鸭堡,结果,大半的时间都花在路上了,一路上把德娜累得半死,回到鸭堡后才呆了两天,就要急匆匆的赶回欧洲去,要不然就赶不上新学期了。那个时代的大学的规矩都很大,因为迟到旷课之类的小事情,都是可以开除学生的。虽然动用一下家族的影响力,解决这种问题并不算太难,但是德娜并不愿意什么事情都依赖家族的力量。所以后来,这类放假的日子,德娜就不再万里迢迢的回美国了,而是以报纸记者的身份满欧洲到处乱跑。
  如今德娜所供职的报纸叫做“巴伐利亚前进报”。这是一家有着三个月的历史的新报纸,不过主编呀什么那一帮子人,和德娜已经认识了快两年了。上个暑假的时候,德娜也在他们的报纸里当记者,只是那个时候,他们的报纸还叫做“进步报”。
  “德娜同志。”爱丽丝走近一点,小声的对德娜说,“后面有人跟着我们呢。”
  是的,如今爱丽丝已经开始用“同志”来称呼德娜了。两年的时间里,爱丽丝跟着德娜和那些欧洲的社会主义组织打交道,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响,一开始,她只是抱着陪着德娜小姐玩玩的心态,参与到这些活动中来的。那个时候,她也时常开玩笑似的称呼德娜为“德娜同志”,而德娜也笑称她为“爱丽丝同志”。但后来的事实证明了一点,那就是中国古人说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什么样的人在一起,就肯定会受到他们的影响。而且,爱丽丝的年龄并不比德娜大多少,她仅仅只比德娜大一岁四个月而已。这是必须的,年龄差别太大了,就不能作为德娜的同学一直跟着她了。
  然而这样做却有一个不太好的后果,那就是爱丽丝除了在某些平时不太用的上的技巧(比如射击,跟踪反跟踪什么的)方面比德娜强之外,在其他方面,尤其是知识和见解方面几乎完全是被德娜全面压制的。加上这个年纪的半大孩子,人生观世界观什么的还都在塑造阶段,很容易受到别人的影响。再加上德娜在给那些左翼的报纸写报道的时候,经常会有意无意的和爱丽丝讨论文稿,结果,一来二去的,爱丽丝就被成功的洗了脑。
  而虽然有第二组的成员一直跟踪着德娜,但是他们毕竟要和德娜保持相当的距离,因而,麦克唐纳家族对于德娜小姐现在的各种状况,尤其是生活和思想状况的了解,几乎完全依赖于爱丽丝的报告,而现在,爱丽丝的那些报告的内容,都是德娜看过了的,很多甚至干脆是依照德娜的意思写的。
  所以,在现在史高治、卡罗尔,以及凯瑟琳看到的报告中,德娜的形象完全符合他们的想象,就是一个高傲的,调皮的,爱嘲讽的,女性版本的靡菲斯特。以至于卡罗尔看了其中的一些报道之后有时候甚至会说:“这个丫头越来越像他的叔叔了。”
  “是些什么人跟着我们,是那些双保险吗?”德娜问道。所谓的“双保险”,指的是另一队负责德娜的安全的黑水保安。
  “不太像。”爱丽丝回答说,“跟踪我们的那些家伙的风格和黑水的不太一样。水平比黑水派来的人明显要差一点,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受过训练的样子,应该不会是那些乱七八糟的黑帮分子,我怀疑很可能是德国警察。”
  “真是该死!”德娜小声的说。所谓的“该死”指的倒不是那些警察跟踪她们。而是因为这些家伙的行动肯定会被黑水的“双保险”发现。这样一来,在黑水的“双保险”的报告里说不定就又会有“德娜小姐去参加有危险的社会活动”这一类的东西。
  “我们甩掉他们。”德娜说。
  ……
  安德鲁警官悄悄的跟在那两个女人后面。他知道,这两个女人都在为一家左翼报纸工作。她们最近和一些不太安分的家伙来往密切,所以上面让他盯紧这两个女人。
  “跟紧他们,说不定能顺着她们追到更有价值的大家伙。从而把他们的组织结构图画出来。”当时上面的人就是这样对他说的。
  安德鲁觉得这是个相当简单的任务,跟踪两个小姑娘有个什么困难的。果然,一路上,这两个小姑娘只知道到处买吃的,在大街上闲逛,完全就没有注意到自己悄悄的跟在她们后面。
  ……
  德娜从街边的小摊上拿起一面小镜子,一边对着自己的脸照,一边对爱丽丝说:“爱丽丝,你觉得这面镜子怎么样?”同时她貌似不经意的将镜子在手里晃了晃,然后在镜子里,她很清楚的看到了那个跟踪她们的家伙。那是个中等个子的中年男人,略微有点谢顶,穿着一身褐色的短上衣,这个时候也正停了下来,装作低着头在一个卖饰品的小摊贩那里看着什么。
  “不好看。”爱丽丝心领神会的说,然后一把将德娜手里的镜子接了过来,从镜子里,她看到,那个男人正在装模作样的和摊主商量这什么。然后她迅速的放下镜子对德娜说:“我们往那边去。”
  ……
  安德鲁觉得在逛街的时候跟踪两个姑娘实在是一件太愚蠢的事情。这两个姑娘逛街街来实在是……就算是在一个什么像样的货色都没有的摊子前,两个女人也能站在那里倒腾老半天,把一件一件的东西拿起来,然后没完没了的左比比右比比,然后又放下来拿起另一件……活见鬼,整整大半个小时了,这两个娘们其实什么东西都没买,却依旧一副兴致盎然的架势。真要命。
  这时候,这两个女人又在一处摊子前面停了下来。安德鲁知道,这一停至少要十来分钟。而这条街上人这么多,他为了不跟丢了人,必须跟得更近一点,这个时候,这两个女人突然停下来,他也就必须立刻做出在购物的样子来。
  “先生是打算给太太还是给女儿买一件小礼物?”那个摊主很热情的问道。
  安德鲁不得不将视线暂时转过来,同时敷衍道:“给女儿……”
  “那么先生,您来看这个发卡……”摊主开始无比热情的推销起他的那些小玩意儿了,并且将一个发卡递到了安德鲁的手上。
  “啊,我看看……”安德鲁心不在焉的应付着说,同时抬起眼睛往那两个女人的方向看了一眼——该死的,那两个女人不见了!
  ……
  在旁边的一家商店里,正在试衣服的德娜透过玻璃窗,看到那个跟踪她们的家伙,踮起脚尖,将脖子伸得长长的,朝着四面张望,那样子就像是一只被人拧着脑袋的死鸭子。商店里的光线要比外面暗很多,所以从玻璃窗的里面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面的情况,但反过来,要想从外面看到里面的情况就很不容易了。所以那只“死鸭子”根本就没看到就在不远处的商店里的德娜,他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拨开人群朝着一个方向急追了过去。
  “真是太好对付了。”德娜小声的对身边的爱丽丝说道。
  “就是。好了,我们也该去干正事了。”爱丽丝回答说。
  所谓的正事指的是去采访纽伦堡的一家化工厂发生的工人中毒事件。几天前,这家工厂里发生了一起危险气体泄露的事故,以为某些原因,一些危险气体逸散出来了,很多工人因此中毒。其中有一位工人甚至已经死亡了,其余的工人全都失明了。据说当时如果不是那个死了的工人冒着生命危险关掉了总闸门,事情就要大条了。然而包括这个工人在内,所有在这次事故中中毒的工人都没有得到有效的治疗和补偿,活着的那几个工人甚至还被工厂开除了出来,厂方的说法是,正是因为他们玩忽职守,才导致了事故。厂方没有追究他们的责任,让他们赔偿损失就已经是非常仁慈了。
  这个时候,在德国,从事这类工作的工人几乎没有任何的安全保障设备,也没有经受过任何安全方面的教育。而在纽伦堡,各个大工会已经有了联合起来的打算了。所以几个工会的领导人打算借着这个机会,将纽伦堡联合工会建立起来,并且发动一次大规模的罢工活动,要求强化安全标准,为从事类似劳动的工人提供全面的安全保护设施,以及工伤赔偿制度,以维护工人的利益。德娜要干的就是为此做舆论宣传上的工作。
  第三百九十七章 搞个大新闻(二)
  轻松的甩开了跟踪自己的那个笨蛋侦探,德娜和爱丽丝在商店的换衣间里换上了一身女工们常用的工作服,然后从商店里出来,转向了另一个方向。走了一段之后,她们就离开了老街区,然后乘上了一辆向着工厂区的方向行驶的有轨电车。
  随着电力革命的推进,在欧洲和北美的一些城市里,以有轨电车为主的公共交通方式迅速的发展起来了,尤其是在德国的一些城市,因为他们的化工厂一开始就有战争时期转产化学武器的打算,再加上即使是平时,那里面生产的很多东西都有剧毒,所以德国政府强令化工厂必须被安置在城市的下风方向,甚至最好能和城市保持一定的距离。所以从城市中心区域到化工厂所在的地方,就需要使用公共交通工具了。这个时候,德国的奔驰公司已经在大量的生产汽车了,不过,在公交方面,汽车的运行成本要比电车来得高。所以,在这些城市和工厂区之间的道路交通就主要靠电车了。
  这个时候已经不是上下班的高峰时段了,但是电车上依旧很拥挤。为了能多装人,这些通往工厂区的电车都是特殊设计的。比如说,在这些电车里,你就找不到正常的公家车里那么多的座位,在这条线路上跑的电车里只有简简单单的一排座椅,其余的全是给人站立的空间。即使这样,车上依旧挤得满满的。
  不过总的来说,德国人的风度倒还过得去,虽然并没有人主动的站出来给两个女孩子让让座什么的,但是,至少大家还都有意思的给她们让开点地方,让她们不至于被挤到了。当然,像后世流行的以某岛国为背景的故事里那样,趁着拥挤,乱伸咸猪手的故事自然就更没有了。不过这并不是因为德国人素质高,而是因为,工会组织的人对于在工人们经常乘坐的电车上维持秩序,打击那些专门趁着车辆拥挤,挤上车来盗窃的小偷。顺带着也会教训教训那些乱伸咸猪手的电车痴汉。结果,这条线路的电车虽然是最为拥挤的,但是车上的秩序倒是很不错。
  这辆电车摇摇晃晃的驶出了市中心,将那些漂亮的哥特式的建筑抛在了后面。德娜向着窗外望去,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大片抛荒的土地。从残存的田塍可以看出,这里也曾经是麦浪翻滚的田野。但是如今,这里已经不再是农田了。一条散发着恶臭的漆黑的溪流从这里流过,溪流边堆满了各种垃圾。更远一点的地方乱七八糟的竖立着一些低矮小房子。这是随着工厂的建立,而跟着出现的贫民窟。不少的工人,都住到了这里。而德娜要采访的那几位被开除了的工人也就住在这片贫民窟里。
  电车在附近的一处站台上停了下来,德娜和爱丽丝从车上下来,早就有工会的人在车站等着他们了。
  “德娜你好,爱丽丝你好!”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迎了上来,这样向德娜和爱丽丝说。
  “埃尔伯,你好,没想到居然是你。”德娜说道。
  前来迎接德娜和爱丽丝的这个叫做埃尔伯的人是德国社民党的党员,和德娜见过几面,大家都相互认识。
  “怎么?看到我很吃惊?”埃尔伯说。
  “是呀,我还以为你到柏林去了呢。”德娜说。
  “去柏林参加会议的是哈塞尔。我留在这里。”埃尔伯说,“我们还要在这里等等,因为还有一位你们的同行也要去采访这次事故。”
  “是谁?”爱丽丝问道。
  “齐格菲尔特,他是《前进报》的记者。”埃尔伯回答说。
  《前进报》是德国社民党的机关报,也是德国左翼最重要,也最长寿的报纸。它从1876年创刊后,几次被关闭,又几次重新营业,一直维持了下来,这不能不说是个小小的奇迹。它也是德国左翼报纸的标杆,连《前进报》都注意到这件事情了,看来他们的确希望通过这一事件的报道,以及此后的罢工行动,来达成推行全新的保护工人人身安全和经济利益的立法的目的了。
  “你们这里的气味可真难闻。”爱丽丝插话说。一边说还一边捂住了鼻子。
  “附近都是化工厂呀,自然就是这样。”埃尔伯回答说,“其实这算不了什么,不过是一点泄露的氨气而已。车间里的浓度更高,以至于我们甚至需要为自己准备护目镜。”
  “这次泄露导致工人受伤的是氨气吗?”德娜问道。她知道,在麦克唐纳家族的化工厂中也发生过氨气泄漏导致工人中毒的事件。
  “不是,氨气泄漏虽然也会导致中毒,但是远远没有这么严重。这次事故中泄露的具体是什么我们都不知道,只知道这是用来制造杀虫剂的中间产品。我只知道它的毒性远远超过氨气,具体的情况你们可以问那几个幸存者。仅仅是一瞬间,吸入了一两口,他们的眼睛就完全瞎了,氨气可没有这么厉害。而且这种毒气虽然很臭,但是和氨气的臭味还是不一样的。至少豪森他们是这样说的。”埃尔伯回答说。
  “那他们有没有形容一下,这种毒气的气味像是什么?”德娜继续问道。
  埃尔伯正想要回答,去看到又一辆电车带着叮叮当当的铃声行驶了过来。
  “啊,说不定齐格菲尔特就在这辆车上呢。”埃尔伯说。
  电车停了下来,一些人从车上下来了,其中一个个子很高,足足有两米左右的男子弯着腰从车上下来,一下车就朝着埃尔伯挥手:“埃尔伯,你好!”
  “我的天呀,这家伙该不是腓特烈一世皇帝培养出来的品种吧?”爱丽丝不知怎么的冒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不是腓特烈一世,而是腓特烈·威廉一世。”德娜习惯性的开始纠正爱丽丝的历史错误,“他是腓特烈一世的儿子,腓特烈二世的爸爸。而且无论是他,或者是腓特烈一世都只是国王,不是皇帝。这两个词的意思是不一样的。”
  “天呀,欧洲人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历史真是让人困惑。我要是搞得清楚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就让我遇到一百个大头鬼。”爱丽丝摇摇头说。
  “爱丽丝,你这是在诅咒我会遇到一百个大头鬼吗?”德娜故意做出一副阴森森的神气问道。
  “啊,我亲爱的德娜妹妹,我会向那一百个大头鬼表示同情和哀悼的。”爱丽丝回答说。
  这个时候,那个巨人掷弹兵已经走了过来。他先是弯下腰来和埃尔伯握手交谈了两句,然后埃尔伯就向他介绍起了德娜。
  “这是德娜小姐,现在在……啊,现在你们的那个报纸叫什么来着了?”
  “抄袭了你们的名字,叫《巴伐利亚前进报》,你们不会因此去法院告我们侵权吧?”德娜开玩笑似的对那个巨人说。
  “啊,不会的。因为我们知道,还没等法院里的那些官僚老爷们把流程走完,把传票发出去,你们就会又有一个新的名字了。”那个巨人笑着回答说,“请代替我向海森伯格先生问好。您是德娜小姐吧?卡尔和我们不止一次的谈起过您呢。”
  齐格菲尔特提到的卡尔指的是卡尔·李扑克内西。他是著名的国际工人运动活动家威廉·李扑克内西的儿子,现在正在柏林市政局任职,同时还负责着《前进报》的工作,在社民党乃至于整个的德国左翼都有不小的影响。德娜也曾经采访过他。
  “也请您代我向李扑克内西先生问好。”德娜回答说,“他对于军国主义的分析让我受益不浅。”
  “齐格菲尔特,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而且你呀太显眼了,任何一个密探都可以在二十公里之外一眼就看到你。”埃尔伯说,“我还是带着你们先去看看那几位幸存者吧。”
  “好吧。”齐格菲尔特回答说。于是埃尔伯在前面领路,德娜,爱丽丝还有齐格菲尔特跟在后面,一起走进了这一大片的贫民窟。
  德娜还在美国的时候,曾注意到他的叔叔史高治和欧洲的一些左翼分子有联系,甚至会给那些左翼活动家提供资助。德娜曾问过史高治为什么要这样。史高治是这样回答的:“德娜,如果将来你有机会到欧洲去,你就会发现,欧洲工人的工资以及生活水平都要明显比美国低。这样一来,他们的商品中的工资成本也就要比我们美国的少。在市场竞争中这就会成为欧洲人相对于我们的优势。当然,我们麦克唐纳财团旗下的重要的企业可以靠着技术上的优势来挽回一些局面,但是人家的技术也会进步的。我们的技术领先不可能永远持续。一旦他们在技术上追上了我们,那我们的麻烦就来了。
  你知道,美国有辽阔的西部,这使得我们没办法像欧洲那样把工人的工资压到那么低的地步,所以我们只能靠着高关税来保护自己。但是我们的产品可不能永远只是在美国国内销售。在海外市场上,一旦我们因为技术优势获得的性价比优势消失之后,我们就很难和工资成本更低的欧洲货抗衡。所以,我会资助那些欧洲的左翼分子甚至是马克思主义分子。因为他们带着欧洲工人的反抗,无论是不是成功,都肯定会增加欧洲商品的成本——如果他们成功了,每一件欧洲商品中的工资成本就增加了。如果他们失败了,那么每一件欧洲商品中的维持社会秩序的成本就会上升。这从长远上来说,对我们当然是大有好处的。像这样的投资少,一旦成功,效果却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干呢?”
  如今亲自走在德国的工人居住区,德娜算是真正的理解了史高治所说的“欧洲工人生活水平很低”的说法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 搞个大新闻(三)
  德娜一行人跟着埃尔伯在那些胡乱搭建的低矮破烂的房屋间的狭窄的巷道里穿行,这些巷道非常的狭窄,有些地方甚至对面如果过来了一个人,你就得侧着身子让他通过。和狭窄的巷道相对应的还有肮脏的环境。这里没有下水道,只在最主要的巷道两边有一些明沟,但这些排水沟也都很浅,而那些更小一些的巷道里,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排水设施。生活污水什么的就只能直接的倾倒在地面上,所以大多数的地方都是污水横流。德娜和爱丽丝在走路的时候,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躲开那些污水以及粪便。
  “我学过护理,知道卫生条件对于人类的健康的重要性。”德娜皱褶眉毛对埃尔伯说,“现在工人居住区的卫生条件实在是太差了。这会带来大量的疾病的,而工人们的收入本来就不宽裕,他们和他们的家庭是经不起疾病的。”
  “我们已经注意到这一点了。”埃尔伯说,“工会组织了一些人,用义务劳动的方式在这里挖掘了一些排水沟,还建起了一些公共厕所。但是工人们工作强度非常大,下工之后大多极度疲劳。很多人甚至在走路的时候都可能睡着了。所以我们的建设进行得很慢。”
  “这些工厂一定是给工人服用了‘大力丸’吧。”德娜说。
  作为麦克唐纳的拳头产品的“大力丸”的相关专利早就到期了,而且它的制作其实又很简单,所以现在几乎稍微有点化学能力的国家,都有一大堆的企业在生产这个东西。随着这东西的扩散,这东西的一些恶魔属性也渐渐的显示出来了。什么使用之后会导致极度的疲惫和抑郁,什么大量使用会导致暴躁和自控能力下降呀,什么长期使用会导致心理依赖呀,这些东西已经不止一个人知道了。
  但是,面对这个问题,史高治却一点都没有当初面对海洛因问题时的惶恐。因为他知道,大力丸对于太多的人太有用了,以至于他根本就不用考虑为此洗地。试问在这个世界上,哪一个工厂主会不给他的员工使用“大力丸”?试问在这个世界上,又有哪个有能力做到的国家会不给他的士兵使用“大力丸”?这里面有着太多的经济利益,以至于任何一个人只要试图反对“大力丸”,就会被贴上捣乱分子的帽子,至于主流的媒体,更是在史高治没有花一分钱的情况下自发自觉的为他洗地,为“大力丸”唱赞歌。
  “所谓‘大力丸’是毒品会上瘾是完全没有任何依据的谎言。”甚至在最为权威的学术性刊物——《柳叶刀》上面,也刊出了这样的文章:“从我们对各种动物的严格的对照实验来看,使用大力丸和不使用大力丸的动物,在解剖特征上毫无区别。而且到现在为止,我们也没有发现任何动物在断掉大力丸的供应之后会出现如停止给吗啡上瘾的动物提供吗啡之后那样的身体机能方面的问题。各种实验都可以证明一点,那就是:所谓的‘大力丸’会上瘾的说法是完全站不住脚的,那完全只是心理作用而已……”
  而在另一份非常专业的权威的刊物《自然》上面,竟然将“大力丸”的发明列入到了十九世纪最伟大的若干发明之列,排名甚至还要在磺胺的前面。
  但是,不管这些媒体怎么洗,德娜都知道一点,那就是:“大力丸”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因为史高治非常严厉的禁止家族中的任何人使用这东西,就像当年他严厉的禁止任何人使用海洛因一样。所以德娜非常肯定,“大力丸”绝对是有问题的。至于那些洗地的东西,根本就骗不了德娜,那只是金钱发出的声音而已。
  “是的。所有的工厂都在用那个。”埃尔伯回答说。
  “要尽可能的让工人们不用这东西。”德娜说,“不要相信那些媒体上的胡说八道。那东西绝对有问题。”
  “着我们都知道。”齐格菲尔特插话说,“我去过很多的工厂,见到过那些长期使用‘大力丸’的工人的状态。一般来说,用不了几年,他们就完全成了废人。不过,老实说,不用‘大力丸’,德国工人的平均寿命也很短。《前进报》进行过相关的报道,但是起到的作用不大。”
  “那当然。这里面涉及到的利益太多了。”德娜说。
  这个时候,埃尔伯在一座低矮的屋子前面站住了。他先是对着屋里面喊了一声:“汉娜,有人来看弗里茨了。”然后转过头来对德娜他们说:“就是这里,幸存者之一的弗里茨就在这里。”
  “啊,是谁呀。”随着这声音,歪歪斜斜的房门打开了,一个看起来似乎快有五六十岁,但实际上或者只是三四十岁也未可知的妇人走了出来。工人家里的婆娘总是老的很早,三四十岁往往就已经老得不成样子了。
  “啊,是埃尔伯呀。这几位是?”那个妇女看到了跟在埃尔伯后面的几个人,而且看出他们不像是工人的样子,就这样问道。
  “这是《前进报》的几个记者。”埃尔伯说,“他们想要知道一下当时的情况。这也有助于我们向那些黑心的老板们要医药费。对了,小汉斯到哪里去了?”
  “到火车站捡煤渣去了。”妇人看了看大家尤其是比他们家的房门还要高出一截的齐格菲尔特说,“屋子里很乱,要不我把弗里茨扶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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