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节

  改造工作大概持续了多半个小时,夜姬记不清楚自己昏过去了几次,一股寒气袭上脑,她的意识一下子又活跃起来,眼睛大睁,嘴巴也张到最大,大口大口地吸气,伴着剧烈地咳嗽。
  再次睁开眼她已经离开了造物主的地洞,躺在了一口冰棺里,这儿是一个独立的储藏室,除了她以外,旁边还摆放着好几具冰棺。
  “你终于醒了,移植强大的魔纹要冒着很大的风险,和我同一批被制造出来的还有两个,只有我成功地醒了过来。如果在各种刺激之下,都无法被唤醒,那么将很快走向生命枯竭。”守山来回走动着,一一查看冰棺里的实验体。
  “我睡了多久了?”夜姬爬起来,检查身体,切口都已经缝合好了,身上还插着几根生物管子,朝体内不断输送着营养液,她失血过多必须得及时补救。
  “一天一夜。”守山说,“不愧是造物主创造出最为特殊的一个,你的好运气让我都很嫉妒,你融入人类的社会和生命已经很长时间了,能不能告诉我,是否找到了我们存在的意义?”
  夜姬楞了一下,“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人类的本能就包括对未知的探索和好奇,像我们这样的生命个体,已经拥有了独特的思维,不再单单只是为了听从命令,做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我们能够活长活短,全在于进化二字,如果很难继续向上进化,那就等于是造物主眼中的奴隶,随时都可以舍弃。我只是不想被舍弃,也想变得和你一样,成为特殊的那个!”
  夜姬把身上的管子小心翼翼地拔掉,如今全身赤裸着,她已经有了人类的一些思维和常识,光着身子会不由得感到不自在。
  好在守山在她眼里,和正常的人类男子还不一样,她四下看了看想找一件遮体的衣服。
  “主人昨日就已经离开了。”守山指着一块平坦的石台,“你要找到衣物在那里,是主人特地留下的。你后背上移植的魔纹非常强大,造物主让我在你苏醒之后提醒你,不要轻易发动。以你现在的实力只能激活魔纹四分之一的力量,透支生命的话会激活百分之七十,你有很强的进化空间,每提升一次对魔纹的力量抽取就会增加百分之二十五,这样算下来,总共有四次机会,着实让人羡慕嫉妒。”
  “你到底想说什么?”夜姬惊讶于守山的灵智,他思考的方式已经像一个正常的人类那样了。
  “多么诱人的胴体,如果我是个正常男人的话,一定会毫不犹豫把你压在身下,好好享用一番。”守山看夜姬的眼睛里多了一丝欲望,“你有没有想过,在同类当中寻找一个合适的伴侣。”
  “伴侣?”
  “没错,你不是人类,即便你想装成是。你应该发现了,你也同样有交配的欲望和本能,你曾经偷窥过主人和伴侣之间的交配。你内心是渴望的,甚至对主人抱有不正当的想法,我需要好心提醒一下,如果这件事被造物主知道了,你就不可能再受到特殊的眷顾了吧!”
  “你竟敢窥探我的记忆?!”夜姬突然觉得很不舒服,而且还感觉到了浓浓的敌意,匆匆地衣服穿好。
  “这可不怪我。”守山笑道,“我要把你唤醒,不然你就完了。记忆唤醒也是程序之一,可不是我有意要窥视的,结果都没奏效,冰冻刺激对你有效,这也是能够使用的最后一个方法了。”
  “我得走了。”
  守山一步步逼上来,似笑非笑地说道:“你说,我要不要把你心里的秘密讲出来呢,造物主把自身视作和主人同级的生命,它创造出的小东西竟然敢有事瞒着它,难不成你还想借助主人骑到造物主的头上去?”
  “你胡说!”夜姬低吼道,“你未免管的事情太多了,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来多嘴。”
  “你既然问心无愧,那我现在去说好了。”
  “你敢!”夜姬直接一闪挡住了对方的去路,小黑直指向他。
  “还想跟我动手?虽然你移植着强大的魔纹,但现在你还不是我的对手。”守山抱着肩膀,“考虑考虑伴侣的事儿,你对我很有吸引力。”
  夜姬怒瞪着眼睛,当即就一口回绝道:“我绝对不会考虑你的,你和我还是有一点不同的,你是非人非兽的怪物。”
  “没错,我是怪物。你也不要妄想自己是人类,你不是,永远都不是。”守山提醒道,“天快亮了,你是不是该走了?”
  夜姬冷哼了一声,赤裸着双脚,默不作声地离去。
  守山看着她的背影,冷冷地说道:“我才是造物主眼中最特殊的那个,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臣服,要么灭亡。”
  和秦冲所想的一样,他算着日子,使者该到了。
  中午刚过。
  左驹便直接找上门来,呵呵一笑:“来了一个使节团,说客不少嘛,咱们也好好接待一下吧。”
  “当然要好好交代。”秦冲笑了,“也该是摊牌的时候了,多叫几个人,来的人里头可有什么大人物?”
  “有,太叔臣,之前跟着太叔横的大伯一起作乱,后来家法处置被关起来了。不久前刚刚放出来,据说是跟太叔谭彻底闹翻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彻底是老实啦。这不,得知这件事主动提出来要亲自跑一趟腿,赶紧来表表忠心。”
  “还有天盟的一些老臣,辈分很高,但都是一些迂腐的家伙。”
  “何止是迂腐啊,他们其实才是天盟的蛀虫。”秦冲冷笑道,“我们这就去会会他们,顺便宣布一下我的最新决定。”
  第722章 使者至
  秦冲端坐在大厅之中,以一个上位者的姿态迎接客人,两侧坐着的是邢豪、炎无命、夜姬、霍一魁等人。
  使者陆续进来了,阵仗还挺大,人数多达十几位,为首的是个泄顶的老者,气势很足,平静地和秦冲对视着。
  这个老人在天启圣殿出现过,秦冲对当时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很有印象,张开双臂笑呵呵地说道:“这不是鹿老吗?有失远迎,真是有失远迎。都这么大年纪啦不在家好好修养,跑腿这种事儿交给年轻人做就好啦。”
  “年轻人办事轻佻,不够理智,我也是临时受命亲自来一趟,都说秦大人不好打交道,特别是彼此间还有点矛盾,很是记仇,我这次来绝对是带着善意而来,一切都以天盟的利益为重!”
  “那是那是,鹿老一生都为天盟操劳,不该管的事也管,提拔、打压了不知多少人,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天生劳碌命吧。”
  话里的讽刺只要不是傻子都听的出来,站在老人左侧的中年男人当即怒了,刚要骂回去,鹿老抬手让他忍一口气,不要忘了他们此次来的目的,要是轻易就和秦冲闹翻,那就一切都没得谈了。
  秦冲故作惊讶道:“哎呀,这不是太叔臣嘛,听说您的公子羽少爷被歹人所害,遗憾的是凶手逃之夭夭无一人落网,至今连凶手是谁都不清楚,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悲可谈可怜,我和羽少爷见过几次,虽说因为立场原因相处的并不愉快,但我内心对他的英年早逝还是感到非常难过的。”
  邢豪这种高冷的人,听到这番话都差点没忍住笑出来,老大有时候嘴巴真是够毒的,不是一般的记仇。
  人即便死了,他也要翻出来狠戳太叔家一刀。
  好在祁洪、申公弑、幽婵这些人都不在,要不然肯定接茬,他们很太叔家本来就有仇恨,不忘在别人伤口上再撒一把盐。
  太叔臣面皮都在剧烈抖动着,人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秦冲从一个无名鼠辈爬到豪门的位置上,这才多久?就可以任意揉捏嘲讽同样身份地位的人,这幅趾高气扬的姿态,横行无忌的言语不是他一贯的做派嘛,自己是押错了人才搞的灰头土脸,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家族中地位位列前五的人。
  不能忍,决不能忍,他感到了巨大的羞辱,礼仪涵养通通见鬼去吧!
  “好你个黄口小儿!我才不稀罕你假惺惺的怜悯,虚伪!只会让我感到恶心!我甚至怀疑,袭杀我儿的凶手跟你脱不了干系!”
  鹿老整张脸都拉扯了下来,对着太叔臣喝道:“胡闹!谁给你的胆子去诬陷一位豪门之主,这里是业火城,不是在你的飞马渡,别人才不会看你的脸色行事,从现在开始,你老老实实地当一个哑巴吧!”
  “鹿老,我……”太叔臣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更让他感到吃惊的是——这个傲气挑剔的老人竟然会捧秦冲的臭脚。
  他不敢再多嘴了,来了帮不上忙不要紧,若是帮了倒忙可就得不偿失了。
  谈判成功,功劳他拿大头,没谈拢那也无过,至少落得个辛苦的功劳。
  老人呵呵一笑,“年轻人闲来无事就喜欢斗嘴,身为宾客,进来站了这么久是不是可以入席了?”
  “请入座!”秦冲回以一笑,“看起来,我现在算是得到鹿老的认可和尊重啦?”
  “你呀,你可真是记仇,不就是在天启圣殿我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嘛,挖苦我这个老头子可就没意思了啊。”
  随着鹿老一同来的人很快发现了一个问题,场上摆放的椅子只有八把,他们进城后已经报了人数,怎么会出现准备不齐的情况呢。
  一个二流家族的族长不忿地问道:“秦大人,您准备的椅子明显不够坐的,我是把这儿当做是您的手下有意怠慢,还是有人故意为之?请给我们一个解释!”
  秦冲扫了一眼,十分平淡地说道:“来到我的地盘,还问我要解释?难怪你混了这么久只能当一个小族长,记住了,我做任何事都不用向你们解释。”
  “据我所知,太叔家的主城圣塔大厅一般人不准入内,炎王的火神宫也只有特殊的客人才能光顾,我的迎客厅虽然格调在比不了这两位,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我留了八把椅子已经给足了面子,一群跟班就没必要坐着了,要么站着旁听,要么出去等着。”
  使者们个个不忿,真是欺人太甚,这不是赤裸裸的羞辱是什么?
  “鹿老!”有人受不了了,有了太叔臣的前车之鉴,他们也不敢表现的太过激,先得征求老人的意见。
  鹿老看着秦冲,啪啪啪地拍起了巴掌,“好好好!这才是豪门之主的做派,我是越来越欣赏你啦。”
  他转头一脸不悦地看着周围的同伴,“怎么,你们心里很不服气啊?信不信你们敢当面翻脸,秦大人就敢当场你们给杀了,盟主大人也不会把他怎么样。真的以为你们能够跟他相提并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要不都乖乖闭嘴,要么都给我滚蛋!”
  太叔臣感到心里平衡了不少,这老头不是只针对他,对谁都没好脸子,在外面看来都会以为鹿老是跟秦冲一伙的呢。
  没人肯走,老老实实地站在外侧听着,鹿老喝了杯茶水润了润喉咙,开口说道:“在天盟流传着这样一句老话,想要活的更长久更好,那就要学会认清现实,在现实之下懂得曲意逢迎。你一上来就想要杀杀他们的锐气,这个目的也有已经办到啦。现在来说说正事,北面太叔家主正在组建联军,太叔横被任命为总司令,连你也要响应他的号召。”
  秦冲点点头,“这个事儿我已经听说啦,不知我的这位老朋友对我有什么号召?”
  “现在有个传闻对你非常不利,天盟的很多势力首领都得到了一些证据,对你的忠诚抱有很深的怀疑,我带了东西来,你先慢慢看。”鹿老说着一抬手,太叔臣起身把一个盒子放到了桌上。
  秦冲用手一吸,直接抓在了手上,打开里面自然是他和庞靖秘密联络、交往过密的一些佐证,他看完懒洋洋地把东西仍在了一边,“谁都知道,我初入雾国先投靠在了庞靖名下,私下有一些交情很正常,如果信我就不该去搜集这些东西,质疑我的忠心。”
  “如果你必须给一个让大伙都满意的解释呢?”鹿老终于开始发起了进攻。
  第723章 警告
  “鹿老,不知要怎么样的解释才能让天盟众人满意呢?”
  “众人都怀疑你和庞靖有秘密协议,甚至说你就是他的人。最好的证明办法,那就是打一场,不需要拿下一城一地,就是为了杀一杀逆贼们的锐气,总司令要你做先锋,试探为主。”
  “好一个试探为主!”左驹不动声色道,“鹿老,再来之前可知道之前我们的盟友黑龙王关渡已经反水,现在中域不是由我们完全执掌。西面三分之一的地盘都在别人手上,我们要功的话也是攻隆城,而不是功西域,中域一旦开火那可就是长时间消耗战的下场,庞靖是不可以放弃啃食中域的这条进攻线的。”
  “左先生分析的没错,但这也是作为天盟豪门巨柱的责任所在呀。”一位家族长辩解道,“现在谁都知道秦大人兵强马壮,地理位置上又比其他大人占优,是最合适做先锋的人选。”
  刑豪可没有什么好脸色,冷哼道:“太叔横聚集十方联军,那才叫真正的兵强马壮,他们不动却叫我们去触其兵锋,很多人都知道我们和太叔家矛盾很深,这就叫公报私仇想要让我们做炮灰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指总司令以权压人,是说天盟那么多首领都偏偏只针对秦大人一家啦?”刚才发话的家族长叫嚷道。
  “难道不是吗?”刑豪针锋相对。
  “鹿老,你听听这是什么话,证据确凿,我们来是为秦大人排忧解难,共同商讨对敌之策才来的。而对方却把我们看做成一群团结在一起,排挤、陷害的小人,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其他的使者也都不忿地嘟囔、叫嚷,鹿老看向坐在一侧的炎无命,“这不是炎王的爱孙嘛,炎王和秦大人是同盟,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这次联合对抗反贼庞靖,一向不插手自家以外事情的炎王也派出了一支军队,这说明在这次的这件事上,没有人是特殊的!”
  鹿老继续道:“虽然刚才陈家家主的话不太中听,但并无道理。秦大人手底下的人也有自己的想法,这正常也能谅解。但秦大人是否想过,如果在这个关键时期,你仍旧保持着和庞靖的暧昧态度,各位大人会怎么想?这是天盟上上下下的征集令,只要所属天盟盟主凯皇的名下,那就要同仇敌忾,你把自己分割出去莫非是想另立门户?”
  鹿老这句话就算很重了,气氛一下子也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坐在秦冲下首的几人一个个横眉冷目,秦冲摇晃着手里的酒杯,笑容也一点点消失无踪。
  “是不是我不带兵出战,就要受到天盟众人的猜忌和怀疑,坐实我有图谋不轨的想法?”
  鹿老在来之前已经和太叔横详细谈过了,太叔横恨秦冲入骨,是一点转圜的余地都不给,谈不拢就把即将到来的审判讲出来,巴不得找不到一个机会报上一回的一箭之仇。
  太叔臣不断地用眼神提醒老者,有些硬话该说还是得说,不怕撕破脸,只要秦冲不按照大伙的意思做,那就把他那往死里整。
  说实在的,鹿老也不喜欢秦冲。他是个外来户,没有天盟像太叔家、炎氏等那样的根基背景,其次他和庞靖的关系确实复杂,引人深思,他一辈子的心血都花在了建设天盟上,算是跟盟主凯皇一个时代的老人,从介入凯皇和太叔家主争夺盟主之位,到后面的种种叛乱,甚至包括庞靖荣升成为豪门巨柱,这些大事件当中都有他的影子。
  他背后代表的也是一个百年家族,鹿氏也是大家族,而且还是太叔横发起联军集结令最先响应的三支势力中的一个。
  他敬畏太叔衍,但瞧不上太叔横,他个人对两个年轻人的恩怨并不是太感兴趣,但出于天盟今后的发展稳定考虑,必须要和太叔家站成一队,还要帮其摇旗呐喊。
  其他的使者都等着老者放狠话呢,特别是那些连座位都没有的家族长,走之前至少也能扬眉吐气一把,要不然实在是太憋屈了!
  “我会把你的意思原话带到的,给你五天的时间筹备,天盟众首领希望看到你的行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直按兵不动。走之前,我要好心地提醒你,一个豪门之主如果惹了众怒犯了大罪,会召开审判会众首领都会参加,投票表决,到那时候可真就是无路可退,非友即敌了,你可要想好了!”
  “太叔横现在是联军总司令,即便召开审判会估计众人也都会听他的吧。”秦冲呵呵笑道,“我在天盟的人缘可不太尽如人意,结交的很少,得罪的倒是挺多,比如在场的诸位。其中就有人拥有投票的权利,可以预见结果基本没有什么悬念。”
  鹿老起身对着秦冲拱了拱手,“秦大人,好自为之。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复命了。”
  “走了!秦大人天不怕地不怕,就这么几句威吓自然不放在心上,你还有五天时间哦,慢慢地玩吧。”太叔臣跟道。
  “盟主大人可别看走了眼,不过这也不是头一次了,秦大人好好想,我们等着看你的表现。”
  这些人总算是找到了发泄口,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不停,刑豪很快就听不下去了,噌地站了起来,伸手就要拔放在案子底下的刀。
  “坐下。”秦冲淡然道,“一个人能承受多大的诋毁和嘲讽,就能够打下做大的地盘。鹿老,在我秦冲眼里,来的人虽多除了你之外,全都是只会动动嘴皮子的草包。这才来多久就急着走,还想和您老交交心呢,那就下次吧,我送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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