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7节

  “嗨,大陆仔,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不是号称神医吗?敢不敢和细春比试?”
  “内地人都喜欢说谎,我觉得他肯定认怂,当孙子。”
  “细春的医术这么好,肯定能赢,我支持你挑战他。”
  裘老中医见乱哄哄的,皱了皱眉,用力在八仙桌上狠狠地拍了一下,怒道:“你们在搞什么鬼?苏大夫是我尊贵的客人,你们现在这是做什么,想让我难堪吗?”
  裘老中医在村民中的口碑很好,对任何人都非常客气,但很少见到他会发这么大的火气,刘春没想到自己的师公竟然会这么生气,也是被吓了一跳。
  刘春解释道:“师公,我只是想挑战一下他的医术,看他是不是货真价实?”
  裘老中医被气得浑身发抖,怒斥道:“胡闹,你不够格!”
  刘春没想到师公会这么说,红着脸低声道:“师公,你不能这样吧,胳膊肘往外拐?我是你的徒孙,学了这么多年中医,对自己的实力还是很自信的。我知道距离你的水平,还有很大的差距,但我坚信不会输给他。”
  裘老中医又拍了一下桌子,训斥道:“不仅你不够格挑战苏韬,连你师父也没有这个资格。中医是一种文化,是一门学问,是伟大的国粹,而不是比来比去的儿戏。你太让我失望,竟然如此不尊重医术。”
  见裘老中医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苏韬也是感慨不已,连忙劝说道:“前辈,你不要发怒,对身体不太好。刘春和我的年龄差不多,处于血气方刚的年龄,想要展示一下自己的水平,也是情有可原。我不会跟他一般见识。”
  刘春没想到苏韬会这么说,被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怒道:“你也太狂了吧?你有什么资格,居高临下,对我说三道四。”
  裘老中医怒哼一声,“细春,你给我闭嘴。”
  苏韬淡淡地扫了一眼刘春,语重心长地说道:“刘春,你的勇气可嘉,但我不会接受你的挑战。我如果接受了你的挑战,有以大欺小之嫌,赢了也胜之不武。”
  刘春被苏韬迅速两连击,不算大的眼珠子仿佛得了狂犬病一般暴突出来,似乎要将苏韬给咬死。
  裘老中医也在旁边连忙道歉,“我有失管教啊!”
  苏韬年龄虽然很轻,但他是宋思辰和窦方刚的关门弟子,在中医界的地位非常高,即使遇到道医宗主也只低了一辈,何况苏韬是国医专家组专家,身份地位赫然,岂能用年龄来看他?
  论斗医,也得讲究规矩。若是挑战的话,那也得讲究个彼此身份相当。
  就和打拳击一样,挑战拳王的金腰带,必须要打很多场排位赛,只有获得了足够好的战绩,你才有资格挑战拳王。哪有还没经过几场排位赛的磨砺,一上来想拿到金腰带的?
  “师公,我要和他比试,请你支持我!”刘春突然跪倒在地,磕了个头,“如果今天你不帮我完成这个心愿,那么我就离开程家医馆。”
  苏韬皱了皱眉,竟然这么要挟裘老中医,这家伙太流氓了吧!
  裘老中医怒哼一声,挥手道:“你太拘泥于世俗名利,用这样的心态学习中医,也难以成大器。既然你决定离开程家医馆,那我也不强人所难,等伟强回来之后,你跟他说一声,就离开吧。不过,我提醒你一句,以后若还行医,就得记住医者仁心,那样我还认你这个徒孙。”
  刘春也是心态崩了,他原本是想以退为进,争取得到师公的支持,但没想到师公根本不给自己这个机会。
  “阿爷,别这样,细春只是说气话,他不会离开程家医馆的。”程樱没想到裘老中医竟然直接打算将刘春逐出师门,连忙帮他说话。虽说刘春今天强行挑战苏韬的行为不对,太过于鲁莽,但毕竟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在自己的心中就是亲哥哥,她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刘春被逐出师门呢?
  任何行业,都讲究个达者为先。
  经过刚才私下的沟通,裘老中医已经确定苏韬虽然年轻,但医术绝对不输给自己,岂能让自己的徒孙,有损苏韬的医名?
  刘春并不知道在中医老一辈心中,尊师重道,是很严格的道德要求。裘老中医将自己和苏韬平辈论交,刘春不尊重苏韬,岂不是不尊重自己。
  当然,裘老中医对刘春也有些误会,他之所以狠心将刘春逐出师门,觉得他试图踩着苏韬的肩膀往上爬,功利性太强。
  其实刘春倒也没有那么复杂,他只是想在程樱的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实力,让自己的小师妹,不要那么痴迷苏韬。
  “苏大夫,求你帮我劝劝师公吧。”程樱见裘老中医面色铁青,闭上了眼睛,知道师公的主意已定,只能去求苏韬了。
  苏韬见程樱急得眼角隐隐有泪光,又看了一眼进退不能的刘春,与裘老中医耐心地劝说道:“裘前辈,您没必要这么较真,刘春虽然做事有些激进,但我觉得他也并非那种完全不明事理的人。只要是人都会做错,只要能够真心悔过,浪子回头金不换。”
  刘春内心深处肯定不愿意被逐出师门,正是骑虎难下,虽然苏韬这话说得有点刺耳,但是帮着自己说话,因此对苏韬的敌意没有那么强烈,但他内心还是有些不服气,毕竟苏韬年龄比自己还小。
  裘老中医知道刘春是程伟强重点培养的继承人,自己虽然有权力直接让他离开程家医馆,但还是决定网开一面,“看在苏大夫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计较之前的过错,你现在带着这些人,包括那两名记者离开这里。我可以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等你师父回来之后,自然他会教育你。以后的话,要吸取教训,不要在做这种为了满足自己的虚名,故意搅风搅雨。你的医术根基还不够扎实,要把所有的精力全部放在如何提高自己医术上面来。”
  被裘老中医一番话说得无地自容,刘春几乎要被憋出内伤,但这件事自己的确没有其他退路,似乎只有跟苏韬道歉一个选择。
  刘春低着头,沉声道:“对于今天的莽撞行为,我跟你道歉。其实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见识一下你的医术,是否真如同传说中那么深不可测。”
  苏韬见刘春被收拾得差不多,自己敬重裘老中医的人品,没必要把他的徒子徒孙压得太惨,轻松笑道:“我接受你的道歉。其实我也能明白你的心情,有好胜心。但医术和其他文化不一样,没有最厉害的大夫,只有最用心的大夫。只要能给患者缓解病痛,真心为患者解决困扰,那就是好大夫。在我看来,裘老中医行医这么多年,救死扶伤,日行多善,他是我心中最好的大夫。”
  刘春有点无地自容,瞄了一眼程樱,只见她望着苏韬,满是崇慕,心里懊悔不已,知道自己今天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原本想让苏韬吃个大亏,没想到自己完全被忽视了。
  “既然今天有记者在场,我们也不能让他们白跑一趟,顺便给中医做个宣传。”苏韬淡淡一笑,“裘老中医,光说不练,没有意思。要不我们去您的医馆,来个联席会诊,如何?”
  裘老中医眼睛一亮,笑着拍了一下手掌,“你这个建议不错,程樱,你现在准备车辆,我和苏韬前往程家医馆联席会诊,给病人免费诊治。”
  程樱欣喜笑道:“那对病人而言,还真是个福音呢。”
  刘春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局面,原本自己是打算挑战苏韬,让他丢丑的。
  没想到裘老中医直接建议,和苏韬一起联席会诊,这充分说明了在自己师公的心里,自己根本没有挑战苏韬的资格。
  而且苏韬有底气和裘老中医联席会诊,也间接地说明了他并不是害怕输给自己,而拒绝跟自己斗医。
  那一男一女记者,有些意外,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
  “好像没有冲突了。”男记者耸了耸肩,失落地说道,“现在怎么办,直接回去吗?”
  “空手回去,怎么交差啊?”女记者皱了皱眉,“我们一起去程家医馆吧,说不定还有新闻点可以挖掘。”
  第1233章 程家医馆义诊
  记者一般喜欢蹲守两个地方,第一是警局,第二便是医院。
  在警局可以找到与纠纷矛盾相关的素材,在医院可以看到世态炎凉和人情冷暖。不过,这两名记者并非跑医院线路的,他们都是娱乐记者,现在苏韬的名气很响亮,人气不亚于一线当红男星,所以觉得有文章可做。
  “苏先生,请问你对宋浩和顾茹姗的恋情有什么看法?”女记者趁着苏韬上车之前,将话筒递到了苏韬的嘴边,见缝插针地问道。
  和刘春的斗医没戏了,所以这名女记者试图从另外一个角度制造新闻话题。
  苏韬微微一愣,哭笑不得道:“对于他俩,我没有任何看法。”
  女记者步步紧逼道:“有知情人透露,你和顾茹姗是秘密情侣,你能否正面回应一下这个消息。”
  “既然有知情人,那你可以去问知情人去啊。”苏韬摇头苦笑,“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这是个伪命题。”
  女记者见苏韬油盐不进,有点着急道:“为什么说这是伪命题呢?你是公众人物,有义务解释这些问题。”
  苏韬叹了口气,“如果我说,我和顾茹姗只是普通的男女朋友关系,那只会加深大家对我们关系的猜想,我的答案不是你们想要的,所以还不如不说,以免让你们觉得我是个虚伪的骗子。”
  女记者暗叹苏韬比想象中要难对付,他看似没有回答问题,事实上已经表明了自己和顾茹姗的关系。女记者换个角度,问道:“如果顾茹姗和宋浩真的能在一起,你会祝福他们吗?”
  “不会。”苏韬摇头道,“别人是否幸福,不需要外人说三道四。因为他们到底是幸福还是不幸福,不是你嘴上说一句话,他们就能够真正得到的。两个人能否修成正果,需要外界给予足够的空间和包容。如果真心希望别人好,那就闭上自己的嘴巴,做一个懂得沉默是金的人。”
  女记者不依不饶道:“我听你说这些话,有几分羡慕嫉妒的成分。我能否这么猜测,事实上你并不希望这一对在荧幕上很合拍的cp,成为人人羡慕的情侣。”
  苏韬有些无奈地苦笑道:“这就是我怕和记者交流太多的原因,你们总会发挥自己的想象力,曲解别人的真实想法,然后引导舆论,往一个死胡同里走。我还有事儿,暂时无法回答你更多的问题了。”
  苏韬发现香都的娱乐记者,比内地的厉害多了。他们不仅挖新闻,而且还喜欢主观误导观众。相对而言,虽说华夏的娱乐记者也有这么个趋势,但还是要收敛不少。
  这和香都的氛围有关系,经过多年野蛮发展,观众的口味比较重,如果不挖出一些特别的故事,观众根本不买账。
  苏韬在内气的名气很响亮,在香都却比不上宋浩。现在宋浩很有可能在未来成为类似于四大天王级别的明星,所以很受香都娱乐记者的追捧。
  女记者走到一边,与男记者低声问道:“刚才苏韬的观点,你拍下来了吗?”
  男记者压低声音,笑道:“记录下来了。”
  女记者得意地笑道:“这苏韬虽然精明,但也中招了。等回去之后,重新剪辑一下,就是个超级劲爆的新闻。内容是,苏韬正面回应自己对宋浩和顾茹姗恋情的看法,态度很无奈,基本坐实宋顾二人的恋情属实。”
  后期视频剪辑是一个很神奇的工具,通过剪掉一些话,就可以改变说话者原来的意思。
  比如苏韬刚才的答案,进行剪辑之后,会是这么一个效果。
  记者:“你祝福顾茹姗和宋浩的恋情吗?”
  苏韬:“不会!我还有事儿,暂时无法回答你更多的问题了。”
  苏韬虽然比较聪明,但一不小心中了那个女记者的问题陷阱。
  “那我们还去程家医馆吗?”男记者笑问。
  “当然得去。”女记者压低声音,狡猾地笑道,“最好能拍到他有失水准的画面,那样就可以夸大宋顾两人恋情对他的打击。”
  男记者沉吟道:“因为自己的女朋友和别人组成cp,以至于心情不好,连给别人治病都受到影响,这剧情虽然有些胡扯,但很新鲜,符合观众的猎奇心理。”
  程家医馆距离洋房没多远,是一间充满古色古香的院子,外面看上去不大,但走进之后,发现里面空间不小,画面构图有点类似黄飞鸿开设的宝芝林,在很多人印象中,黄飞鸿是个武功高强的侠客,但事实上,他也是个悬壶济世的医生。
  黄飞鸿在医治跌打损伤方面有一套,现在流传的宝芝林伤科跌打酒:牛大力1两,千斤拔1两,半风荷 1两,宽根藤1两,田七5钱,金耳环5钱,以上诸药浸酒1斤5两,十五天后可用。
  相传是由黄飞鸿的师祖陆阿采所传。陆阿采也是个传奇人物,江湖称阿才师傅,少林十虎之一,收黄飞鸿之父黄麒英为徒,继而退出武林,在老家教学武术和致力医学。
  而黄飞鸿本人也先后研制出 大力丸 、 通脉丹 等跌打药。
  宝芝林和黄飞鸿的医术声名在外,和黄飞鸿本人的医德也有很大关系,他不但不藏私,还向社会公开跌打涵浸泡方法和防暑凉茶验方,希望有助于劳苦大众。
  在上个世纪初,华夏内忧外乱,香都成为了许多国学的避风港,中医、国术等传统文化,在这里得到了休养生息的机会,所以在这里会找到不少文化传承的痕迹。
  病人们对裘老中医非常熟悉,见他突然来到医馆,纷纷和裘老中医打招呼。
  裘老中医与大家拱手作揖,笑着说道:“平时我一周只坐诊一次,今天特例,是因为来了一个客人。他叫做苏韬,是内地著名的中医大师,虽然年轻,但才华横溢,医术卓绝。今天我和他一起免费为大家义诊。”
  病人们大多是熟客,听到裘老中医决定义诊,纷纷开始鼓掌。
  裘老中医指了指问诊室,笑道:“那我们现在开始吧。”
  苏韬笑着点头道:“如有不对之处,还请裘前辈斧正。”
  “互相探讨。”裘老中医微笑着说道。
  医馆内大约有三百多名患者,刘春压低声音,冷嘲热讽道:“这么多人,每个人的病情都不一样,我倒是要看看,他究竟有没有这个水平,敢和师公坐在一起义诊。”
  程樱知道刘春是故意说给自己听,拧着秀眉,道:“细春,少说几句吧。刚才你差点闯大祸,多亏了苏大夫不跟你一般计较。”
  刘春重重地哼了一声,不满地站到旁边,眼中露出愤怒之色。
  刘春还是觉得苏韬这么年轻,没有资格和裘老中医平起平坐。
  当然,不仅刘春有这个想法,不少患者也是这个心情。
  裘老中医的名声,是经过数十年积累沉淀下来的,他治好了许多西医没法治好的怪病难病,所以大家才会慕名而来,甚至还有不少国外的病人,也是找到裘老中医,寻求治疗的办法。
  所以裘老中医让苏韬和自己一起义诊吗,这让病人充满好奇和不安。
  “我看那个大夫太年轻,能靠谱吗?”患者质疑道。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我可不敢让他给我治病。”另外一名患者拒绝道。
  “反正裘老中医就坐在他旁边,如果他诊断错误,肯定会纠正。那个年轻中医不可靠,难道裘老中医还不可靠吗?”有患者帮忙解释道。
  “我查过那个年轻中医的资料了,网上有很多他的事迹,据说还治好了白血病患者,唤醒了植物人,还是国医大师。”陪同父亲来治病的年轻人通过网络找到了苏韬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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