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这女儿,以前那木脑子,不管怎么教,光表面的那点东西她都做不好,更别说什么举一反三了。
现在总算知道看人脸色,也知道什么时候该避讳,也不枉她辛辛苦苦教了这么些年,不至于像以前那样每次气得她脑门疼。
但愿嫁进去后,狮王还能有点喜欢她这份识趣,她怎么想都只觉得小女儿除了容貌,也就还能识点趣这点稍微能称得上好了。
“嗯,那就去罢,你婚期也没多久了,自个儿用心点,别让娘老盯着。”孔氏说这到揉了揉头,一身不堪重负,“天天盯着你这个不省心的,我也是会累的。”
柳贞吉听得汗颜不已,她娘这么累,难道不是跟她心眼太多,心思太重的原因吗?怎地一句话,就全赖她身上来了。
她成天跟个哈巴狗一样,她这个当娘的说什么她都听命行事,到哪去找比她更识趣的女儿啊……
柳贞吉心中叫苦不迭,嘴里还是乖乖地诺了一声,与孔氏行了个再轻柔雅致不过的礼造退,躲到她屋子里去。
也就在那个她睡了十年的屋子里,她还能略松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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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氏两子两女,柳贞吉上面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
大哥二哥柳之程,柳之平皆已成亲,她头上的那个姐姐柳贞雯前年就嫁给了贾太师家的五公子,据柳贞吉上个月得来的消息,她这个大姐姐对于她的婚姻生活相当苦恼,因为她嫁进去快两年,肚子没消息,而她已经像她们娘一样,把小妾的肚子都给搞没了。
柳贞吉现在的大哥二哥之所以是她娘亲生的,其原因就是在之前,她娘把小妾的肚子都搞得空空的,现在她这姐姐有样学样,一点也不打算让五公子的头一个儿子不是她生的,而她娘相当支持得很。
柳贞吉觉着吧,也不能怪她娘不喜欢她,她那亲姐姐全学了她娘去,她一点也不像她娘,谁能喜欢一个完全不像自己的女儿?
遭人嫌是有原因的,柳贞吉也认命了。
她也没打算向母亲与姐姐看齐,她胆小着呢,杀人的事她可不干。
柳贞吉住的小院子离母亲住的主屋不远,走小道就一百来步,走大道就稍微远点,柳贞吉略想了想,怕在大道上遇见她二哥,为求保险,她还是抄了小道。
说到她二哥,那也是一人物,去年把沈尚书家的儿子放倒了,差点残疾,在床上躺了半年才好,结果怎么着,那沈公子非但不怪他,最后还跟她二哥成了好哥们,成天跟着她二哥出去欺男霸女,祸害京城各方百姓……
老实说,柳贞吉其实不讨厌她这二哥,但她着实怕他,他把她的私房银子全搜刮走了,连她的金钗玉镯都拿了好几样去变卖了,柳贞吉眼睁睁地看着她偷偷备的跑路银子离她越来越远,能不怕他才怪。
要说人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柳贞吉抄了近路,这还没走几步远呢,就看到她二哥笑嘻嘻地站在一个过的小道上,朝她挤眉弄眼,嘴里还不正经,“小妹妹,可让哥哥等着你了……”
那逛窑子的口气逗得柳贞吉喉间抽紧,美目都瞪圆了。
“妹妹呀……”柳之平啧啧出声走了过来,拿扇子勾起妹妹的小下巴,逗她道,“哥哥来看你了,可欢喜呀?”
“二哥哥……”柳贞吉都快哭出来了,娇娇弱弱地道,“您来作甚?”
“给你送礼来了,瞧,好看不好看?”柳之平立马从兜里掏出一个亮光闪闪的钗子。
柳贞吉不用细看,就知道是铜的。
“来,哥哥送你回去,再跟你详细说说,哥哥是如何为你得来这好东西的……”
“能……能不吗?”柳贞吉怯懦地叨叨,心里哀叹此劫难逃。
是谁告诉她二哥她昨天随母亲去看舅母,得了两支金钗子的礼的?
若被她知道是谁,她一定要把那人给撕了吃了!
柳贞吉心里恨得很,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可柳之平推着她背的手又重又快,不得已的她很快就回了她刚以为还安宁的小窝,眼看着她二哥大气挥洒地挥袖让丫头把她昨日得的好东西拿来让他看看。
“哥哥看看,你昨日得的好东西,能不能与哥哥今日给你的与之媲美……”柳之平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吩咐完婢女,就朝柳贞吉严肃地道。
柳贞吉眨着可怜巴巴的眼睛望着柳之平,希望他能放过她一马。
“妹妹,”柳之平被她看得怜惜地摸了摸她的眼角,道,“哥哥知道你眼睛好看,咱们狮王呐,就好你这一……咳,就喜欢你这样的,你放心,就冲着你这姿色,嫁过去了也会有过不尽的好日子过,戴不尽的好钗子戴,相信哥哥啊……”
柳贞吉一听,真是快哭出来了,尽力为她新得还没握热的金钗子护航,“那是舅母赏的,若是不在了,我怕回头娘亲问起,我……我……”
看妹妹可怜得快要哭出来了,柳之平也心疼,大力拍了下胸,道,“没事,就说平哥哥给了你更好的,换了你那支。”
你当我傻啊……
柳贞吉真想畅所欲言一次,但最后她还是默默地再次忍下了,眼看着她这魔鬼一样的二哥用他的铜钗换了他所谓的不如他铜钗好瞧的金钗。
末了,柳之平还问他妹妹,“是不是哥哥的铜钗好瞧些?”
这太欺人太甚了,被虐得全身无力的柳贞吉乏力地看着她二哥装着她金钗的衣袖,眼泪珠子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柳之平本还想逗她几句,见她无声无息地哭着这可怜劲儿,心中心虚得紧,不敢再久留,抬起没坐热的屁股就往外冲,“好了,不跟你多说了,你二嫂还等着我回去用膳呢。”
这话一落音,人就没影儿了。
留下柳贞吉擦着自己的眼泪,哭着小声地喊,“我容易么我,这日子简直没法过。”
这跑路钱又没了,生活太艰辛了。
第3章
孔氏知道女儿的金钗被她二哥又拿走了,话都懒得说一句了,狠狠掐了柳贞吉衣袖内的手臂一下。
嫌弃归嫌弃,却还是从自己的妆匣子里掏出了两套头面出来,嘱咐她的大丫头杏雨道,“二公子要是来拿,就说这两套拿不得,这是妹妹的脸面,就说是我说的。”
杏雨接过匣子,诺了一声。
“唉。”昨晚柳艏是留在她这过夜的,孔氏心情好,懒懒地靠着椅背轻叹了口气,也不再说什么了。
她身后的丫环轻柔地敲着她的肩,孔氏闭目养神,脸色是难得的松驰。
柳贞吉得了两套头面,也不吭声,乖巧地继续绣着手中的花。
她虽说是家中最胆小的,但能欺负她的,也就那么几个人,除了在老家的老祖母,这家中也就父母与大哥二哥大姐姐了,而她又是老幺,老幺就是占便宜,表面上受点气又如何,家里好的多的都是她的,外面来亲戚得给她礼,去外头见个亲戚,也得给她礼,而且这礼还不能给轻了,她以后可是狮王妃,给得轻了,她娘眼睛都得翻白,当人看不起他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