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他自己坐着无聊,溜达去了宣璟处。
  宣璟还记恨着钟宛,看着他就没好气,“你来做什么?!我忙得很,没功夫跟你多话!”
  钟宛一脸哥俩好的坐了下来,毫不见外,“殿下有什么要忙的?跟我说说?”
  “你……”宣璟欲言又止,他实在是讨厌郁赦,现在也跟着开始讨厌钟宛,“滚!原本几次同你说话,不过是想问问林思的踪迹,不想你心毒又废物,不知道问不出来,知道的又不告诉我,谁还乐意理你?”
  钟宛哑然,“不对啊,我上次见过林思后,特意同他说了让他去寻你,他没去?”
  宣璟犹豫了下,含糊道,“算是来过吧。”
  钟宛失笑,“算是?”
  宣璟脸色黑如锅底,不说话了,钟宛追问了几句,宣璟不堪其扰,迟疑道,“这一个月,我每日睡前会在床头放一个核桃,每日醒来后……”
  宣璟垂眸,“核桃就没了。”
  钟宛怔了下,回想起听郁赦说的有关“核桃”的典故,心头酸了下。
  “我那日是把话说的难听了点,他至于的?”宣璟简直要恨死林思了,“不声不响的一走就是好几个月,明明回来了,仗着身手好,只在我睡着的时候过来!他怕什么?怕我一怒之下日了他?”
  钟宛想了想道,“有次我同他说起此事,林思虽没把话说明,但我大概猜出了几分,他似乎是怕将来有个万一,保不下命,耽误了你。”
  “能有什么万一?”宣璟这破嘴一开口就能气死人,“有万一也是郁赦和你去死!他能有什么危险的?!”
  钟宛被人当头骂是习惯了的,但一听别人诅咒郁赦去死心里就不那么痛快了,钟宛深深的看了宣璟一眼,道,“殿下想抓林思,我有个办法,你要不要听?”
  宣璟忙道,“你说!”
  “老鼠夹子。”钟宛认真道,“殿下见过吗?”
  宣璟想了想比划道,“一个板子,上面有个铁夹子那个……”
  “对!”钟宛煞有介事,“做大一点,拿个床板当板子,放在床下,在上面多放一点核桃,半夜他过来,一不小心就……”
  “你当我傻?”宣璟悚然,“你疯了吧?那么老大的老鼠夹子,他看不见?”
  钟宛认真道,“大半夜的,能看清什么?”
  宣璟想了下,“可也是……”
  钟宛补充道,“殿下要是不放心,想要多一重保障,还可以买点兽夹子,在窗下,床脚边,多放一点。”
  宣璟细想了下,竟真有些动心。
  第95章 我再教教你?
  钟宛同宣璟自幼相识, 说起来, 在宁王事发之前, 算上郁赦在内的几个同窗皇子中,钟宛和宣璟打交道最多,三岁看老, 钟宛当日就觉得宣璟很蠢,但万万没料到能蠢到这份上。
  钟宛看着宣璟,心中叹气, 得亏郁赦是想明白了愿意争储了, 不然将皇位交在这傻子手上,这个国家将来可怎生是好。
  宣璟警惕的瞪了钟宛一眼, “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你又在想什么?!”
  “没事。”钟宛是真的有点心疼宣璟了,“我再传授你几招?”
  宣璟防备的看着钟宛, “你是郁子宥的人,你能给我什么好主意?”
  “同政事无关的。”钟宛有点嫌弃宣璟的格局小, “争储那是官面儿上的事,咱们是自小的情谊,私下里还是能做朋友的。”
  宣璟哑然, “私下里还能做朋友?”
  “那是自然。”钟宛很热心, “林思晚上经常来看你,那请问殿下,你每天夜里都穿什么?”
  宣璟迟钝道,“还能是什么,里衣呗。”
  “那就不行, 穿严实点。”钟宛认真道,“子宥当初看见我穿着衣裳睡觉,突然就……后面的事都不方便讲,殿下自己想就是。”
  宣璟震惊。
  钟宛想了下,又道,“对了,你好歹也是个皇子……”
  宣璟急了,“什么叫我好歹也是!”
  “我说错了我说错了。”钟宛忙改口,“殿下也是皇子,你府上应该也有记你每日同谁共寝的册子吧?”
  宣璟狐疑的点点头。
  钟宛道:“全写上林思的名字。”
  宣璟又是一惊,“那册子又不是我写谁就能来谁!你……”
  宣璟惊恐的上下看了钟宛一眼,“你当那是招魂点将的神书呢!写谁晚上谁就会出现?!疯了吧你!”
  “殿下听我说完。”钟宛坐的离宣璟近了些,替他策划,“你多写一点……”
  宣璟崩溃,“写一万个就能换来一个真的?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被郁赦传上了?!”
  钟宛也烦了,“能不能听我说完?!”
  宣璟被吼了一声反而老实了,坐好后乖乖道,“你说。”
  “多写一点。”钟宛继续道,“写好以后,撕下来,满城张贴,贴的越多越好,让京中所有人都知道,你,皇上的四殿下,今晚就是要睡一睡这个不识抬举的死哑巴。”
  宣璟呐呐,“那他就会来吗?”
  “当然不会。”钟宛轻松道,“但林思不要脸的吗?他看见了必然觉得丢人,要想方设法的撕了那些告示,你提前派人在旁蹲守,见他来了把他活捉了就是。”
  宣璟被钟宛震住了,想了片刻,隐隐有点心动。
  钟宛回想了下自己平日引诱郁赦的办法,倾囊相授,毫不藏私,跟宣璟嘀咕了半天,听的宣璟一愣一愣的。
  郁赦在崇安帝处被痛骂了一顿后出来寻钟宛,还没进内殿,在门口就听到钟宛在认认真真的教宣璟如何虏获一颗男人的心。
  宫人刚要通传,郁赦“嘘”了一声,宫人忙噤声。
  郁赦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觉得钟宛实在是屈才,自己除了钟宛半个人入不得眼,小小的一个郁王府别院,没能给钟宛一方大展身手的广袤天地。
  “还有!”钟宛恨铁不成钢,“你这张臭嘴什么时候能改改?刚听你说的话我就来气,什么叫‘想起被你碰过就觉得恶心’?”
  “什么叫‘一想起来只觉得浑身冒鸡皮疙瘩’?”
  钟宛叹气,“子宥要是跟我说这样的话,我大概会伤心死。”
  宣璟语塞。
  钟宛突然有点好奇,小声问道,“你是真的没感觉,还是一时气愤故意气他?”
  宣璟半天吭哧不出一句话来。
  “不管你是如何吧。”钟宛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表情,压低声音道,“再有下次,你稍微装装样子也行,既然有情谊,还有什么是问题?你装的很舒服的样子,他就特别……”
  宣璟想了下,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钟宛,“所以说你经常跟郁赦装?没什么滋味,也装的很喜欢?”
  门外的郁赦:“……”
  钟宛呛了下,他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敞开了聊房里的事,且也不肯让宣璟知道自己尚没跟郁赦真做过什么,含混道,“这是说你呢,提我做什么?教会徒弟饿死师父,我这么挖心掏肺的教你,你怎么不知感恩?”
  宣璟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知道了!”
  钟宛怕再聊下去要露怯,被宣璟发现自己还是只童子鸡,又交代了几句就遛了。
  钟宛回到东偏殿时,郁赦正坐在内殿喝茶。
  钟宛笑了下,“被骂了?”
  郁赦点头,“当着众人的面,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
  “又故意耍威风……”钟宛边说着边往外溜达了一圈,确定里外都没旁人后坐到郁赦身边来,低声道,“会直接把郁王关押起来吗?”
  郁赦摇头,“不会,那是亲王,如今还没有证据,只会软禁。”
  钟宛顿了下,低声道,“证据总会有的。”
  崇安帝一心要郁王的命,审问,搜罗证据,一切都是在走过场罢了。
  “皇帝现在很为难。”郁赦轻声道,“他原想在回京前就了结了郁王,不管证据足不足,早点处理干净就好,将来就算有人质疑什么,还能学前朝皇帝杀太子一样,将一切推给通传消息的人,推给审案的人,他自己也不知情,也是受小人诓骗,现在……”
  钟宛道,“这行宫住的不安稳了。”
  钟宛低声道,“应该又搜查了几遍,行宫内不会再有刺客了吧?”
  “应该没有了。”郁赦低声道,“从昨晚到现在,就差掘地三尺了,今天一早,皇上还命人把所有常年在行宫侍奉洒扫的宫人都遣散了,其实可以放心了。”
  “总还有点不安心吧。”钟宛想了下道,“你……你去见过安国长公主了吗?”
  郁赦沉默片刻,“刚才本想去……”
  安国长公主这个助力不能就这么放过去,郁赦如今算是救了她一命,不去招揽一下太过可惜,钟宛也清楚郁赦不喜欢见安国长公主,商量道,“要不我去?”
  郁赦失笑,“算了,她对你更没好气,你自己坐一会儿,我去。”
  皇后宫苑中的偏殿中,安国长公主手臂上缠着厚厚的白布,正神情恍惚的坐在窗前出神。
  郁赦不想吃闭门羹,索性没让人通报,自己直直的进了内殿。
  安国长公主抬眸看了郁赦一眼,眼神复杂,“昨晚……你猜到了,是不是?”
  郁赦往外看了一眼,安国长公主会意,起身命宫人给她披上披风,低声道,“跟我来。”
  两人出了偏殿,慢慢地往外走,两人行至池畔,四周空旷,藏不住人,安国长公主静了片刻,道,“皇兄想要我的命了吗?”
  郁赦默然。
  “早就猜到了。”安国长公主幽幽道,“我防备着他,他也防备着我,这些年,兄妹情深是真的,生死关头容不得对方也是真的……皇兄是怕我说出当年之事,还是怕你登基后我会做摄政太后?”
  郁赦道:“不知。”
  安国长公主嗤笑一声,“也可能是都有吧?说吧,你救了我一次,想要我替你做什么?”
  郁赦看着池水,低声道,“不用替我做什么,我想请公主帮帮郁王。”
  安国长公主失声道,“你说什么?”
  郁赦看向安国长公主,“一夜过去了,郁王没想办法联络过公主吗?”
  安国长公主目光闪躲了下,看向了远处。
  “敌人的敌人都是朋友,他是该联络你的。”郁赦淡淡道,“按照他说的做就是。”
  “子宥……”安国长公主突然有点看不懂郁赦了,“替我和郁王划清界限的是你,现在让我去帮郁王的也是你,你到底想要什么?你知不知道郁王他暗中……”
  郁赦道,“藏匿了原黔安王,宣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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