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钟宛皱眉,“你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生母是谁?”
  这个封号一般都是给外戚的,郁赦给钟家人这种封号,必然让人猜忌……
  “猜忌我有多心爱你。”郁赦轻轻叹气,“世子妃,你想什么呢?这外戚是从你这边排的。”
  钟宛怔了下,不太自在的小声道,“别胡闹。”
  郁赦不置可否。
  “说起我生母来……”
  郁赦将自己的计划跟钟宛说了。
  钟宛考虑片刻,“富贵险中求,可行。但子宥,有件事我从早就在担心……”
  郁赦道:“你说。”
  钟宛困惑的看着郁赦,“为何我总感觉你行事还是有点过激?凡事都有万一,万一郁王也不要命了,要跟你拼个鱼死网破,就是要将你生母的事大白于天下,或者他还有后招,能模糊你的出身,让人觉得你有可能是小钟妃和旁人生的……你要如何?”
  郁赦低头一笑。
  钟宛无奈:“问你呢,你就没想过这些?”
  “想过。”郁赦轻松道,“不就是大家都不要脸了么?在你来京中之前……我原本就想在死前这样轰轰烈烈的闹一场的。”
  郁赦道:“放心,只是以前的念头。”
  “我现在只需要让宣琼彻底没了继位的可能,别的都不重要了。”郁赦答非所问,“只要解决了宣琼就行了。”
  钟宛隐隐觉得还有点不对,但不等他细想,郁赦又说了一句十分戳他心的话,“总之,以前那些我不愿做的事,觉得恶心的事,现在都能做,只要能保住你。”
  钟宛怅然,郁赦一直厌恶自己的出身,之前连这个世子之位都不想要,如今为了活命妥协了这么多,实在是不容易。
  郁赦道:“你要是也觉得可行,那我就命人去吩咐汤钦了。”
  “汤钦……”钟宛刚要嘱咐郁赦要小心被那个老太监反水做猫腻,心中突然一亮,笑了,“你倒是物尽其用。”
  郁赦淡淡道:“汤铭他们本来不就是想要翻腾以前的破事,造皇帝的反吗?我这哪是在逼他,我这是在助他。”
  郁赦将这两兄弟留到今日,为的就是这一步。
  郁赦道:“他要是脑子不清楚,非要跟我过不去也行,我今晚就割了汤铭的脑袋送给他,我不在乎,反正他俩对我就这一点用处,用不着了就宰了,我想那老太监自己也清楚。”
  钟宛点头:“好。”
  说完正事,钟宛瞟了郁赦一眼,“今天,你看清楚了吗?”
  郁赦身子一僵。
  郁赦垂眸道,“不说不生气了么?”
  “本来也没生气……”钟宛自己说着耳朵也红了,他一条长腿微微曲起,膝盖蹭在郁赦手臂上,“子宥,你早上那样弄我……把我看痒了。”
  第78章 林哑巴,闭嘴。
  郁赦脊背僵硬, 他抬手按在钟宛腿上, 不让钟宛再乱动。
  钟宛轻佻道:“你摸我腿做什么?”
  郁赦飞快的移开手, 修长的手指攥在床沿上,指尖泛白。
  他不是不想跟钟宛亲近。
  之前不越雷池一步,是想给钟宛留一步余地, 将来自己或疯或死,钟宛都还有的选。
  之后仍不肯肆意亲近,一是少年时留下的君子骨在作祟, 他总觉得没名没分的, 不管不顾的做了不太对。
  还有就是钟宛这幅破身子实在禁不住什么,两人好不容易走到今日, 因为这点儿事出个什么岔子,那也太冤了。
  偏偏钟宛不懂顾全大局!
  钟宛侧头看着郁赦, 低声笑了下,他其实也没想怎么样, 就是想逗逗郁赦,随口撩拨了一句。
  身世的痛,虽被郁赦这一顿阴差阳错的发疯混过去了, 但细想起来, 钟宛还是觉得心口疼。
  他替郁赦疼。
  过往之事,根本不能细想。
  桩桩件件戳人心。
  郁赦发病的时候,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小心吃茶叶的样子,到现在还映在钟宛心中。
  这人居然会以为自己跑了,不回来了。
  要是真的不回来了, 子宥要怎么办?
  那么少的一点茶叶,他能吃多久?
  郁赦心中几番挣扎,看了钟宛一眼,皱眉,“又在想什么?!”
  钟宛道:“想以前的事。”
  郁赦短暂的怔了下,似乎也想起了从前,他沉默片刻,道:“归远,有件事,我一直想问又不太敢问……”
  钟宛失笑:“你还有不敢的?什么事?”
  郁赦看向钟宛,眼中几乎是带了几分望而却步,“你是什么时候心中有我的?”
  钟宛心道这有什么不敢问的。
  钟宛其实不爱提这些事,之前被汤铭一语道破心事的时候,几乎有些恼羞成怒。
  但他今天想哄哄郁赦。
  “初始……我自己也懵懵懂懂的,当时年纪太小了,也说不清楚。”钟宛忍着难为情说了实话,“认真算起来,大约是……初见你的时候吧。”
  钟宛又用膝盖撞了郁赦一下,不太好意思道:“比起你,我动心的可早多了,你高不高兴?”
  郁赦脸上并不见欣喜。
  “所以,七年前你刚来我府上的时候。”郁赦看向钟宛,眼中带了几分不忍,“就已经倾心于我了?”
  钟宛呆了下,“是啊。”
  七年前,在这院在这府中发生的种种跑马灯一般在郁赦脑中飞快闪过,郁赦紧紧扣着床沿,手指要掐进去了。
  往昔相处的日夜,大体其实是轻松开心的,但要是加上“钟宛当日早已倾心与他”这个前提后,再甜的糖,不免也带了苦味。
  郁赦一直不敢同钟宛确定,怕的就是这个。
  他不敢回想。
  他不敢想早已倾心于自己少年钟宛,玩笑一般的同跟自己说,“你知道吗?男人的好年纪,其实就这么几年。”
  自己不理他,他接着说,“时光如白驹过隙,你现在不珍惜,等过两年我是什么行情可就说不好了。”
  自己仍是不理他,他又说,“你知道吗?没有什么是会在原地等你的。”
  原本以为他当时是在故意激怒自己,谁知这人话中藏了双关,又偏偏用最不正经的话说了出来。
  点点滴滴,都成了刺人心口的刀。
  郁赦按住钟宛的腿,低声问道:“你当时总问我,是不是要那样你……你当时心里是不是盼着的?”
  钟宛愣了下,明白过来了,后悔不该提这个,一笑:“陈谷子烂芝麻……”
  郁赦却偏要自虐的回忆过往。
  钟宛叹口气,郁赦什么都好,就是心不够宽。
  八百年前屁大的事,一定要较真。
  “好吧,这是你自己非要听的。”钟宛不老实的用腿撞郁赦,“我当时早就倾心你了,知道你把我买了来时,面上演的刚烈,心里却有点隐秘的欣喜,觉得老天待我不算最差的,最倒霉的时候……居然把我送到你手上来了。”
  郁赦眼中意难平更甚。
  钟宛继续道,“起先你避嫌,不来别院这边,我还遗憾来着,那会儿天天往外逃,想着走了都没见着你一次,有点可惜。”
  “后来冯管家被我闹的受不了,把你请了来,我心里其实有点高兴。”
  “再后来,每次问你是不是要日我,心里其实隐隐都盼着的。”钟宛一边说着脸微微红了,他坐起身来,握住郁赦的手,“盼着你气疯了,真的对我做点什么。”
  郁赦有点不自在,钟宛同郁赦十指相扣,不老实的用手指挠郁赦的手心,“你知道你十几岁的时候,有多俊吗?迷的我都要疯了。”
  钟宛将下巴抵在自己膝盖上,浮想联翩,“特别想你狂性大发,撕了我的衣裳,把我拴在这张床上日日不让我下床,将我做的只会哭着求你,看见你就吓得哆嗦。”
  钟宛臆想了下,自己都心动了,忍不住嘀咕道,“你可吃大亏了,十六岁的我,多嫩啊。”
  郁赦听不下去了,自己好好的伤心着,这人又来搅乱!
  郁赦横了钟宛一眼,忍了下没忍住,“不用遗憾,归远,你现在也挺嫩。”
  钟宛一窒。
  郁赦想到什么,不满道,“还有,什么叫我十几岁的时候有多俊,现在呢?!”
  钟宛抿了抿嘴唇,厚着脸皮在郁赦耳畔低声道,“刚回京你把我劫到府上来的时候,看你现在的模样,我回去做了好几次春|梦……后来每次你对我疾言厉色的时候,我都腰软,想要你为了惩治我,在没人的地方那样弄我……”
  郁赦听不下去,抬手捂住了钟宛的嘴。
  钟宛已情动,忍不住舔了一下郁赦的掌心。
  郁赦指尖一颤。
  想要缩回手来,又不舍得。
  钟宛脸更红了,他讨好的一点点舔郁赦的指缝。
  郁赦声音发哑:“烧退了么?”
  “没有。”钟宛说话只剩下气音了,“子宥,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我怎么了,你……别吊着我了行不行?”
  钟宛微抬着下巴看着郁赦,眼中氤氤氲氲的,语调都软了。
  郁赦合上眼,靠着心头唯一一点清明道:“我得、我得先问问……”
  钟宛蹙眉:“问什么?问谁?我亲生爹娘吗?”
  钟宛马上保证道:“我爹娘同意了!真的,之前给他们磕头的时候他们给我准话了,说行,怎么做都可以,还说你再不对我做什么,他们晚上就带着我太姥姥太奶奶一起来找你了……”
  郁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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