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专门跟佛门过不去

  “这股人道圣气……”
  “怎么比如意金箍棒还如意金箍棒？”
  黄尚握住随心铁杆兵，表面上喜悦，心中则大是疑惑。
  因为这柄神兵，发育得太好了。
  就像是一座飞机场，现在变成了库存富足的宝宝粮仓。
  此物由妖圣钦原的尾刺合众多天材地宝，再加上炼器大师金毛犼所制，后来为了启灵，又去了麒麟山的大禹皇陵，得大禹九鼎之助，才真正成为神兵。
  看起来配套已经很顶级，但这个大世界，但凡神兵，哪个不是牛逼轰轰？
  就看如意金箍棒，材料是出自天河的定底神珍铁，由太上老君初炼制降下凡尘，大禹得了后用以治水，又沾人道之气，最终放入东海海藏中。
  这个履历表太丰富了，既有背景，又有功绩，相比起来，随心铁杆兵就是个弟弟。
  两件神兵真正交锋，还是在悟空被镇压了五百年后，保唐僧西天取经之时。
  那时大圣早非大圣，是个弟弟了，两弟相遇，棋逢敌手，打了个不相上下。
  可现在，当黄尚握住这在东海之底仅仅放了数年的随心铁杆兵，就感到一股不逊于如意金箍棒的爆炸力量，源源不断地涌入体内。
  那股力量磅礴激昂，能定住山川大河，能降服万千敌手，能打得天崩地裂！
  “王炸动的手脚？”
  毫无疑问，随心铁杆兵的大幅度提升，肯定是有外力作用。
  神不知鬼不觉，就将一件顶尖兵刃塑造成型，可不是那么容易。
  黄尚顿时怀疑，是主神殿的辐射影响。
  如果此兵落入六耳猕猴手中，以两者的契合程度，实力当更上一层楼！
  面对大能，就不是扳一扳手腕的程度了！
  王炸不想直接露面，以加强兵器的方式，予以支持，合情合理。
  只是现在随心铁杆兵被灵明石猴得了，是在王炸预料之中，还是预料之外？
  黄尚一时间也有些迷惑。
  “算了，情报还是太少了，连猜带蒙，难免一厢情愿！”
  下一刻，他将之抛之脑后。
  如果对方不直接联系，单靠所谓推测，是完全不保险的，只会被误导。
  还不如遵循原本的计划，在剧情展开的基础上，好好试探一下那位高举灵霄宝殿的大天尊！
  “好兵器！好兵器！”
  按下心思，黄尚耍了个六老师招牌棍花，“如意金箍棒”开始滴溜溜旋转起来。
  一时间，光影特效不要钱地加上，整个东海之底都闪烁着乌金之光，更有无数漩涡绽放。
  伴随着棍影飙飞，水晶宫里龙子胆战心惊，龙女魂飞魄散，龟鳖缩颈，鱼虾藏头，东海龙王见了大怒，扑了过来：“停下！停下！”
  “老龙王莫急！俺这是顺平海气哩！”
  黄尚哈哈一笑，“如意金箍棒”一转，就把老龙王给卸开，继续搅动四方海水。
  之前替换还好，此次要是取了这“如意金箍棒”，原本镇住海底的神珍没了，可容易引发水患。
  到那时，这笔账老天爷肯定迫不及待地算在猴子头上。
  他的气数现在很旺，但正如那些横行霸道的上古大妖一样，真要倒行逆施，无所顾忌，消耗起来也是飞快。
  所以有些好事，顺手做了，把气数留足够，用在真正需要的时候！
  呼！呼！呼！
  从东海之上俯瞰，可以看到，海水的颜色瞬间变成了一片幽暗难测的深蓝，浓云遮盖，闪电轰击，飓风卷起千重的海浪，好似要毁灭一切。
  但它并没有失控，恰恰相反，是一种堵不如疏的释放。
  正如大禹当年治水，也不是将洪水消灭，而是以巧妙的引导方式，将海水分流舒缓，引入大地山川之中，滋润山河，才有了后世人族王朝的兴盛。
  “这就是水灵之力，确实与灵明石猴的风格大相径庭，怪不得水战是短板！”
  “但现在于我而言，却能补足最后的短板！”
  黄尚感受着这股力量，身上也弥漫出三股天罡变化的神威之力。
  地水风火，四大元素，他的天罡神通专走天雷阴火赑风三变，无形中倒是把地风火掌握了透彻，现在加上水，正好凑得齐全。
  四力合一，一股混沌般的无形色泽出现，从四肢百骸中游走，然后加持到“如意金箍棒”上。
  嘭！
  东海龙王敖广直接被震飞出去。
  这位老龙王起初是真的震怒。
  倒不是单纯因为定海神珍铁，还有这股镇压四海，调用水气的威仪。
  四海是龙族最后的壁垒，这里的一切都属于他们，万万容不得他人插手。
  拿宝物可以，但谁要动他们的根基，那就不死不休。
  可这句狠话甚至没有放出，周遭的海水就在瞬间凝固成了精钢，迫使着一海龙王，从与海水融为一体的状态中，硬生生分离了出来。
  而当“如意金箍棒”一转，层层叠叠的气劲旋开，蓄势无穷，不可阻挡的力量，直接将东海龙王轰飞出去。
  敖广露出骇然。
  然后转为不可遏止的颓丧。
  龙族的时代，真的过去了吗？
  三儿，你的仇……
  再也报不了了？
  敖广呆呆地浮在水中，一时间没了动静，黄尚转了十万八千圈后，手中豁然一停。
  那东海之上的雷霆闪电，飓风漩涡，也为之一滞。
  然后飞速消散。
  待得风平浪静，一切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那握在猴爪上的神兵，却是明明白白地述说着，之前的东海，归谁执掌。
  “哎呦，力大了，力大了！”
  黄尚将棒子往肩膀上一搭，咧嘴笑了笑：“老龙王，不会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
  东海龙王此时突然跟回了魂似的，又变回之前那位乐善好施的老韭菜，微笑起来：“此神珍合该遇圣！”
  黄尚哈哈一笑：“多谢贤邻厚意，只是这神珍颇为威风，我这身上无衣相衬，老龙王这里若有披挂，索性送我一副，一总奉谢！”
  东海龙王露出难色：“老龙这里装备甚多，可配得上这定海神珍铁的，怕是……”
  黄尚笑眯眯，把棒子从肩膀上拿下来，晃来晃去。
  东海龙王难色顿时消失：“一客不犯二主，贤邻莫急，待我看舍弟处可有，鼍将鳖帅，擂鼓撞钟！”
  咚！咚！咚！
  钟鼓响处，顿时惊动那三根韭……三海龙王。
  三海龙王出了各自的水晶宫，赶来东海，以水行之，速度还在筋斗云之下，一刻钟后，全部到了。
  “大哥，擂鼓撞钟是为哪般？”
  “莫非是……”
  四龙齐聚，相见甚欢，屏退左右，性格最烈的南海龙王敖钦兴奋不已，以为要揭竿而起，干翻那天……
  “我被敲诈了，拿不出来好物给他。”
  敖广一句话，令气氛安静下来。
  他将刚刚的事情细细说了，三龙王相顾失色，更是震怒：“这定海神珍铁供奉在我四海之中数千载，岂能被这没跟脚的毛猴拿去？大哥，我们点齐兵将，将他拿下便是！”
  敖广想到之前的心悸，摇头道：“莫说拿，那神珍既号定海，对我族克制极大，挽着些就死，磕着些就亡，不可与他动手啊！”
  三海龙王沉默。
  半响后，西海龙王道：“那漫天神佛倒也罢了，连一只野猴子，我们都要委曲求全吗？”
  这下可好，换成四海龙王沉默。
  片刻后，北海龙王开口：“罢了，干脆凑副披挂与他，打发这猴子出了门，我等启表奏上上天，天自诛也！”
  说到天自诛也四个字时，不禁咬牙切齿。
  四条老龙对视一眼，下了决心，齐齐回到宫内，一字排开。
  “我有一双藕丝步云履，愿予猴王！”
  “我有一副锁子黄金甲，猴王穿多大号？”
  “我有一顶凤翅紫金冠，猴王看看样式！”
  东海龙王敖广最后补充：“贤邻还要什么，尽管说来，千万别客气！”
  黄尚笑了：“既然老龙王如此大度，我若是客气，岂非看不起你？武器丹药，多多益善，哈哈哈哈！”
  东海龙王：“……”
  叫你嘴贱，叫你嘴贱！
  ……
  花果山边，猴群们眼巴巴等着。
  等待着那位盖世英雄，踏着七彩云朵，打着秋风归来。
  只是心里不免担忧。
  四海龙宫在神佛心中是取款机，但在普通妖族心里，还是高高在上的。
  虽然知道大王的神通，能说三天三夜，不过万一真的打起来，斗得过东海龙宫吗？
  万一斗不过，什么时候跑路合适？
  咕嘟咕嘟！
  正交头接耳着，海面上突然开始冒泡，很快一个巨大的漩涡诞生。
  从漩涡中首先升起的，是一个漆黑色的巨大丹炉，好似一座山般。
  海水从丹炉上冲刷而下，愈发显得其硕大无朋，猴儿们呆呆望着，许久后才注意到，那炉子下方似乎还有道身影。
  一道金光闪闪，神骏无比的身影。
  头戴凤翅紫金冠，身穿锁子黄金甲，脚踏藕丝步云履，右手持着一柄乌黑长棒，左手轻描淡写地握在丹炉一脚，将它举起。
  “儿郎们，俺老孙……”
  “大王洗劫了东海龙宫，快跑啊！”
  一句话刚到一般，眼前呼啦一下，小猴子们就窜了大半，猢狲散得那叫一个快。
  黄尚把鼎炉往山边一丢，轰隆一声，尘土飞扬，看着这群不成器的家伙，咧了咧嘴。
  四猴倒是上了前来：“大王莫怒，小的不懂事，才会跑了！”
  黄尚微微点头，就听那赤尻马猴接着道：“大王明显是得胜归来，跑什么跑？”
  黄尚：“……”
  猴精猴精，名不虚传。
  他也不计较这些，弹了弹手指，咚的一声，那丹炉歪了下来，里面滚出无数的丹药。
  是真的无数。
  密密麻麻，一下子就将四猴淹没了。
  东海龙王说不要客气。
  他没有客气。
  “你们将是我麾下的四健将，接下来要好好操练！”
  黄尚将伸手一招，先将固本培元，延长寿数的几瓶丹药选出来，放在四猴身前：“吃了！”
  操练开始。
  那漫山遍野的小猴子，黄尚没多大兴趣，他真正关注的，还是同为混世四猴的通臂猿猴和赤尻马猴。
  这四头老猴子，应该是世上仅存的通臂猿猴和赤尻马猴了，同时聚集在花果山上，不会是巧合，毕竟连六耳猕猴都是精气分离而降生的。
  而这两类猴子率先降生，本该有一番成就，铺垫好根基，等到灵明石猴现世，现在却成了咸鱼，与那普通猴子相差不大。
  中间出现了什么变数？
  最可能自然是老天爷不给四猴聚集，真正混世的机会。
  而现在，他就要还原一下两者的天赋。
  通臂猿猴较为耿直，先服用丹药。
  正常情况下，服用丹药后，都是盘坐，消化药力，即便是妖族也是如此，但两只通臂猿猴不仅没有就地休息的意思，还突然起身，狂暴地又蹦又跳，向天狂叫。
  黄尚并没有压制，看着他们发疯，注意力在他们那长长的双臂上。
  果不其然，随着药力的扩散，精力的上涨，两猴原本只是稍长的双臂，陡然拉伸，向着各自抓去。
  在现实中，这仅仅是两猴打架，没什么章法，拉长手臂互相挠对方的脸，跟泼妇掐架没有太大区别。
  但落在黄尚眼中，通臂猿猴绝不是简单的伸长身躯，而是一种对于空间的操控，那手臂一探，仿佛在空间中无限穿梭。
  拿日月，缩千山，辨休咎，乾坤摩弄！
  与此同时，赤尻马猴也将丹药吃下，然后身子一晃，倒头就睡。
  黄尚看了过去，就见这两只老猴肚子一起一伏，眉头忽而皱起忽而舒展，像是一会儿在噩梦，一会儿在做美梦，古怪至极。
  关键的是，他们的气数也忽增忽减，那种感觉，就是提前预见了某些事情，故而趋吉避凶，为自己增添气数。
  晓阴阳，会人事，善出入，避死延生！
  “可惜啊，这两类猴各有两只！”
  黄尚终于见识到了另外两种混世四猴的天赋神通，没有令他失望，却令他有些惋惜。
  目睹着通臂猿猴相争，气数互相对耗，赤尻马猴预示，也无法令气数只增不减，他已经明白了，为什么这两类猴子会泯然众妖，没有灵明石猴和六耳猕猴那么出众。
  就因为他们有两只！
  正如那一山不容二虎，混世四猴这样的存在，是不可能多的，每一类只有一头！
  而通臂猿猴和赤尻马猴都出现了两只，不仅没有互帮互助，反倒分薄了能力和气数，以致于最后弄得年老体衰，毫无建树。
  “但混世四猴的天赋神通若能合一，恰恰是一个完美无缺的个体！”
  灵明石猴重“明”，万元皆明，修炼最快；
  六耳猕猴重“听”，万灵皆听，变化最诡；
  通臂猿猴重“弄”，万物皆弄，手段最奇；
  赤尻马猴重“算”，万事皆算，智慧最深。
  四者若能合一，那简直天下无敌。
  但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存在，天道还大衍四十九，有遁去的一，更别提生灵，这四猴各擅一项，尚能出身，真要是那十全十美的存在，连降世的机会都剥夺了。
  “呵！！”
  黄尚轻笑一声，用的却不是灵明石猴之身，而是六耳猕猴。
  在灵明石猴从东海龙宫取得随心铁杆兵时，六耳猕猴就顺理成章地关注着这位的动向，而后见到四海龙王被割，再看到另外两只混世猴子服用丹药，激发了天赋神通。
  而就在这时，他使用法不传六耳，进入通臂猿猴和赤尻马猴体内，窃听这两种神通天赋。
  如果还是原剧情的六耳猕猴，他是学不会同为混世四猴的其他神通，因为双方的神通等阶是相同的，谁都不比谁差，怎么可能学会另外两种。
  但现在他的法不传六耳，却是得到了主神殿加强，无形中高出一阶，再加上通臂猿猴和赤尻马猴的状态又很差，根本没有自我保护意识，几乎是赤裸裸的被他窃听，神通里面的一切细节，全部历历在目。
  于是乎，端坐于积雷山巅的黄尚，双臂突然开始变长。
  那不仅仅是违背身体原理，无限延伸，一圈圈空间涟漪，还在双爪之前荡开。
  然后他福至心灵，往里面一探。
  ……
  大雷音寺。
  重新建好，金碧辉煌的大雄宝殿里。
  无量功德佛，也即是金蝉子，正在听取众佛汇报各佛国的情况。
  自从佛门改革，西牛贺洲的生存环境，得到了肉眼可见的改善，人们终于可以不用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但对于佛门的信仰之力，却是不增反减。
  换做之前，金蝉子或许会觉得无法接受。
  明明佛门让大家的生活变好了，怎么反倒不信我们了呢？
  但经过一百年的游历，他早已明白，这就是人性啊！
  佛法无边，普渡众生，又岂是求回报的？
  于是乎，他十分泰然，双手合十：“我佛慈悲！”
  众佛也齐声念诵：“我佛慈悲！”
  正慈悲着呢，一对爪子突然从虚空中探出，捞住大雄宝殿里面的金柱子，咔擦一声掰断后，抱着柱子缩了回去。
  众佛怔住。
  这谁胆子这么大，敢在大雄宝殿放肆？
  正想着呢，那对爪子又探了出来……
  一根两根三根，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在众罗汉怒目金刚的围剿下，将殿内的柱子一一拿光。
  眼见大雄宝殿又恢复成光秃秃的模样，金蝉子岿然不动，心平气和：“这等身外之物，岂能动我心境？”
  降龙罗汉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道：“国王们不捐香火，我佛没钱了，一直要是这副模样……”
  金蝉子猛然站起，袈裟一起，直接向着虚空探去：“??大威天龙！??世尊如来！猢狲，将我的柱子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