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学成变化无量法，寰宇长空任我狂
黄尚展翅高飞，接近积雷山地域，看得远方妖气冲天，目光冷冽。
天上一日，地下一年，他在天庭四处拜访一圈，并未用多长时间，不过在蟠桃果园内，倒是耽搁了，等下界时已过了数日，这人界就是数年。
按理来说，数年时间，远未到沧海桑田，日月更迭的地步，但积雷山的气势已经大为不同。
因为换了主人。
说来有意思，积雷山之主本是老牌妖王，有数千年道行，众妖敬他，以万岁称之。
这位老狐王也确实庇护妖族，在山内开了坊市，互通有无，方圆数十万里都受其辐射，后来得了黄尚提供的丹药，更加兴盛。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灵山大雷音寺就容不下他，请广目天王率领天兵降妖。
养肥了，要宰杀了。
黄尚得知后，和地涌偷入灵山，引出了大鹏金翅雕。
大闹一场后，大鹏金翅雕被金蝉子所阻，并未纵走，广目天王也就回归天庭。
围魏救赵，为积雷山解了一围。
经此一来，万岁狐王大为警醒，将坊市关闭，挂上了歇业整顿的牌子，开始避风头。
可火苗已经窜起来，想要熄灭，可不是那么容易了。
之前受了恩德的众妖，不仅没有为万岁狐王考虑，反倒破口大骂，不准坊市关闭，然后一窝蜂地冲进去，打砸店铺，掠夺财物。
对此黄尚毫不奇怪。
妖族本就是乌合之众，桀骜不驯，冲动易怒，毫无纪律，除了个体实力强大外，几乎没有优点。
所以当上古之战结束，妖圣陨落如雨，剩下的也被收服的收服，逃窜的逃窜，大猫小猫两三只后，妖族的未来就断绝了。
黄尚从没有对妖族报多大期望，这帮乌合之众只能成为工具妖，汇聚势之力，加持自身，方便他解决炸弹，破坏主神殿的阴谋。
但事实证明，他麾下的还好，毕竟弟弟妹妹们被调教得比较乖巧，外面的那些则是突破下限。
积雷山大乱，一片烧杀抢掠，万岁狐王十分失望，干脆封闭了内山，在摩云洞内闭关，眼不见心不烦。
正在妖族自己好不容易建设的坊市，要被妖族自己毁掉时，一个男牛出现了。
自号大力牛魔王，神通广大。
他锤死了带头抢掠的千年妖王，再横扫一众大妖，成功将积雷山的坊市从烈火熊熊中抢夺下来。
然后他宣布，这里是老子的地盘。
众妖表示很合理，然后告诉他，那个卖丹药的并不在这里。
所以这把火烧着烧着，就烧到了丹药生产厂家，火焰岭。
当牛魔王气势汹汹的杀来时，乌巢禅师正好不在，当然就算在，他也不见得理会，迎战的正是小白龙、覆海、虎力大仙、鹿力大仙、羊力大仙、美鸡和得到消息从灵山回归的地涌。
众妖得外丹之助，全部都有了五百年道行，地涌在佛门进境迅速，更近千年道行，为保家园齐齐出手，围着那牛魔王酣战，却统统不是对手，连带炼丹的纯阳真鼎，金毛犼之前所炼制的武器装备，被全部掳去了积雷山。
从那时起，积雷山的坊市就彻底成了牛魔王的地盘，大力牛魔的旗帜高高扬起，方圆五十万里的妖族为其马首是瞻，威名远扬。
妖族向来如此，成王败寇。
所以黄尚这次也不变化，来到积雷山上空，直接怒展双翼，化作一道煊赫的金光，俯冲下去。
“何方…”
巡山的鸟妖们飞了起来，还想阻拦，就见那金光如斩破虚空的利刃，从自己的眼前闪过。
漫天血肉爆开。
更多的妖族，则看到一道金色的彗星划破长空，拖着数十里的长长焰尾，坠了下来。
轰隆！！！
矛戈顿地，山崩石裂，声如雷鸣，震动四野。
“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他回来了！”
积雷山内，万岁狐王睁开眼睛，看向山前，露出欣慰之色。
座下一群狐女正在看书，闻言纷纷露出好奇：“爹爹，是谁回来了？”
“混天妖王！老夫希望他能成为我族的首领，争得一片净土，成立真正的家园！”
正当万岁狐王抚着长须，走出摩云洞，向着前方看去时，已经有上十万妖族从各个方向涌了出来，旌旗照耀，各执枪刀。
他们的阵形依旧是乱哄哄的，毫无章法可言，但精神样貌大不一样。
剑戟光明摇彩电，枪刀晃亮闪霓虹，穿的赫然是金毛犼打造的兵器和盔甲。
“嘿！”
黄尚冷笑一声，在半空中化作人形，随手在头上拔下一蓬毫毛，轻轻一吹，化作上百个自己，往积雷山中而去。
同时乌黑的棒子出现，两头金箍，高高举起，晴空万里的苍穹突然起了风雷，在电闪雷鸣的背影中，天地间的无穷大力都聚涌进铁棒中，然后一棒捣了下去。
轰！
一股狂澜朝着四方蔓延，震得积雷山不停摇晃，颠倒寰宇的恐怖力量爆发开来，棒头所落处直接打出一个空洞，无穷元气倒灌进去。
“跑啊！”
这一棒，就把十万妖众打得崩溃了。
对于修为不够的妖众来说，如意金箍棒挨着就伤，碰着就死，真要痛下杀手，十万小妖一棒子也打没了。
但再是乌合之众，也是有用，因此黄尚也不多做杀孽，瞄准那血气最为浓郁之处，一棒子直捣黄龙。
落点正是新建的洞府，府中坐着一群妖王，都是千年修为，高座主位的那个，铜头铁额，顶上生角，口若血盆，齿排铜板，标准的妖族美男子长相，正在高举酒杯，咕嘟咕嘟畅饮。
当外面风雷相随，地动山摇，场中众妖王都变了颜色，为那股陌生的滔天妖气而感到震撼。
对方连首诗都不报，直接打上门来，这是有什么血海深仇，定要见血？
唯独那主位的大汉巨手一握，一根混铁棍就拿于掌中，于千钧一发，磕在如意金箍棒上。
轰隆！
飓风席卷，洞府内的群妖立刻东倒西歪，狼狈不堪地往外跑去。
不是他们太弱，而是这股伟力太强，犹如十万大山层层相叠，无止境地暴增，化为无可抗拒的力量，当头暴碾而下！
但主位大汉，自然也就是大力牛魔王，仅仅是身子稍稍歪了歪，那根混铁棍握得紧紧，竟然在失去先手的情况下，寸步不让地抵住了第一棒。
但那如意金箍棒嗡嗡一颤，充斥虚空的浩瀚伟力好似一股一刻不停的无定狂风，将牛魔王压在洞内。
牛魔王怒目一瞪，猛然起身，从洞府内顿时传出轰隆连声，如闷雷般声声震动积雷山。
“爹爹！”
别说前山的小妖们，就连后山的狐女们都变了颜色，齐齐望向万岁狐王。
“不必担心，我积雷山受万年雷击，坚不可摧，不是那么容易……”
万岁狐王抚须的姿势不变，胸有成竹地微笑。
笑到一半，整座山脉一晃，一道身影从山腹中升起。
那是高如巨山的牛魔王，头似须弥，耸肩弓背，筋肉雄健，直插霄汉。
面对这人身牛蹄，全身筋肉虬结如铁石的牛魔王，万岁狐王也变了色：“轻点啊！”
轻不了，刚刚一棒仅仅算是热身，当牛魔王法天象地，将洞府破开，升到半空时，就见前方浮着一道身影，背后展开金色双翼，两侧出现数十位妖族，正是小白龙，地涌、覆海、虎力等妖。
黄尚的毫毛分化上百，直接深入山中，将弟弟妹妹救了出来。
此时不是叙旧的时候，黄尚打量着牛魔王，就见此妖头上戴一顶银亮熟铁盔，身上穿一副锦绣黄金甲，腰间束一条狮蛮带，也随之放大，正是金毛犼炼器的神奇，和绿巨人的平角裤一样。
进我的房，掳我的妖，还穿我的盔甲？
岂能容你！
牛魔王同样瞪着斗大的牛眼，回望过来：“你是火焰岭主，混天妖王？”
黄尚点点头：“是我！”
牛魔王口鼻间青气滚滚，咧嘴大笑道：“好好好，是个有能耐的，老子打败你，你就是我的二大王！”
黄尚笑道：“如果你败了呢？”
“不可能！”
牛魔王一声暴吼，全身猛然抖动起来。
那肌肉筋骨活跃到几乎沸腾，发出了万兽咆哮的震动摩擦声，一股穿天裂云的蛮荒苍凉之气滚滚而发。
所有妖族下意识退后，就感觉一头被天地囚困已久的远古凶兽，陡然间摆脱了牢笼，气势汹汹地展开战斗。
黄尚的神情一正，露出凝重之色，看着牛魔王一步迈了过来。
仅仅是一步向前，就有一种崇山将倾，怒海将覆的无匹霸道！
这不仅是身躯的巨大巍峨，更是那股战天斗地的豪迈之气！
牛魔王一棍抽了过来。
简简单单的一击，狂飚出漫天棍影。
那每一道影子，都仿佛能劈开巍峨山峦，砍破无边大地，刺穿漫天浮云，分割四方沧海。
这些无意识的力量余波，证明了在混铁棍中蕴含了何等的力量。
黄尚深吸一口气，也举棒，迎击。
金箍棒，混铁棍，正面接实，奇异的没有巨大的响声，但后山的万岁狐王已是露出惊骇。
因为四周空间剧烈扭曲起来，以棍棒接触点为核心，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纹路。
空间成了被打碎的器具，在这股力量的对撼下，呈现崩解状态！
那些黑色纹路，正是无数细小的空间裂痕组成，放射扩散，所过之处地水风火能量爆涌，仿佛一道无尽延展的墙面，粉碎物质与能量，以两者对撼点为线，将两边分割成不可逾越的两半。
整座积雷山不摇晃了，开始下沉。
真正晃动的，变成了这片天地！
斗转而天动，山摇而海倾！
“上天！”
仅仅是正面一击，两者就发现，偌大的积雷山也承受不住他们的神威伟力，不约而同地向上一冲。
这一飞，无疑是黄尚占据了优势。
他双翼一展，若垂天之云，扶摇而上者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
然后借着这股冲劲，如意金箍棒在头顶打了一个旋，抽了下来。
看似仍是抽击，但技巧变化比之刚刚强了数倍。
那棒影化作滔天海啸，带着浩然澎湃的回卷缠绕，刹那间组成一个强大的漩涡，形成洪涛般无可捉摸的巨力，要将牛魔王圈进去，将其绞成齑粉。
牛魔王的应对是跳跃旋转。
他法天象地，变成了一座巨山大小的超级巨人，在灵巧程度上，是不可能比得过，可偏偏他身形一转，带动着混铁棍旋转起来，如车轮轴转，就这么劈浪裂海，顶着金箍棒所化的漩涡，强行逆流杀上。
轰隆！
第二次碰撞，双方再也不用留手，白云被撕开，天空就像是被打翻的颜料盒，变得五颜六色起来。
不过这第二下，确实是牛魔王落于下风，庞然的身躯一沉，往下坠去。
黄尚借着那股升境，如意金箍棒一旋，第三棒继续抽下。
这一击从澎湃浩瀚变成了无形无踪，全面渗透，如混沌般包容天地，令一切变得浑浑噩噩，模糊不清。
这是效仿镇元子的天罡三十六变般变化之混沌变。
在这一棒下，牛魔王只觉得四周突然变得虚无起来，不断收缩，不断压制。
“吼！”
他双臂一震，仰天长啸，再度踏步，行走长空。
那脚步声如同沉郁的鼓点，又如连绵巨浪，一浪高过一浪，一叠高过一叠！
咚！咚！咚！
短短三步，山呼海啸，万马奔腾，那巨山般的身影反升上天，硬生生冲破混沌变的阻碍，一棍扫出。
黄尚出三棒，用了三种变化，而牛魔王都是平实无华的一击。
可在气势的上涨中，这没有变化的一棍，却产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
由远及近，变得越来越大，巨大得充斥着天地，有一种唯有跳出天地之外，才能避开这一击的感觉。
这就是极致！
“来得好！”
黄尚心中大赞，如意金箍棒再度聚拢万千伟力，抽了过去。
轰隆！
这一下棍棒交击，荡起了层层叠叠的涟漪，黄尚就感到千山万岳重重相叠碾压而下，全身剧震，骨骼咯吱炸响，仿佛沉重了千万倍。
此时的牛魔王看似不通变化，恰恰是化繁为简，聚千变万化于一击，力量起伏动荡，形成一波又一波的冲击，让黄尚从皮肤筋肉，到骨骼内脏，都被千万吨压力一刻不停地来回碾压！
“大力牛魔，名不虚传，我就要跟你比一比！”
眼见对方神威霍霍，霸道无双，黄尚的雄心升起，同样来到云层之上。
在西游记正传剧情里，红孩儿曾经说过，牛魔王是一千多岁，现在距离那个时候还有八百年，牛魔王的年纪大概也在五百岁左右，而这位天赋异禀，真实修为怕不是已经超过了两千年。
身为一个不满七岁的六耳猕猴，黄尚觉得这场妖圣以下最强对决，来得正是时候！
他当仁不让，整个身躯陡然一定，扎根虚空，不可撼动，而金箍棒一震，直接角力过去！
“痛快！”
牛魔王身躯一震，眼中露出巅峰战意，头顶牛角峥嵘，周身鳞甲翕张，口鼻中喷出滚滚青云，力量不仅大得难以想象，还在永无止境地不断增强！
顿时间，两者身体四周的空间开始肉眼可见的扭曲变形，越来越多的空间裂痕，割过他们的体表，切得鲜血淋漓。
两股巨力对撼之下，棍棒接触点四周的空间裂痕，霎时密集了十多倍，近乎一种粉碎真空，虚空崩灭的状态！
天地间一片寂静，连流动的风云也凝固了。
铮！
两者几乎是同一时间收了武器，避免真的粉碎真空，被时空乱流卷入三界间隙。
但战斗依旧在持续，牛魔王身形一晃，如巨山般的身躯突然消失。
哞！
下一刻，伴随着一声低沉吼叫，两根巨角形如高耸千里的巨塔，戳破厚厚的云层，穿了出来。
近身肉搏之后，斗的正是神通变化！
黄尚之前身形不变，此时反而化出法天象地，头如五岳，腰如峻岭，眼如闪电，牙如剑戟，成了一只身形数百丈的古猿，往下一落，徒手向着那牛角抓去。
唰！
握住的一霎那，那对青角晃动起来，仿佛云下有什么巨兽在摇晃脑袋，这简简单单的动作，搅得斗转星移。
果不其然，紧接着一只硕大无朋的青色牛头缓缓升起，目如红日，毛发如林，口鼻里云烟喷涌数十万里，几乎将天都给遮了，朝着黄尚顶去。
下方的所有妖族都看得呆住，就见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一头撑天极地的巨牛，在苍穹之上争斗，只打得天昏地暗鬼神惊。
妖圣之下，此为最也！
……
与此同时。
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月嫂悟空正在例行家政，突然看到一群师兄兴奋地往里面跑去，其中一位更是对着他招手道：“悟空快来，师父要讲道了！”
菩提祖师，登坛高坐，唤集诸仙，开讲大道。
灵明石猴眼中露出精光，喜得抓耳挠腮。
学成变化无量法，寰宇长空任我狂！
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