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为王之道
灯火通明的夜晚，客栈内的厢房之中，绝尘曦品着杯中香茗，露出一丝舒心之色。
对面的怀剑痴手中握着一根茶针，正将茶叶轻轻扣在杯中，真火烧煮的山水配上上好的茶叶，茶叶刚一入水就立刻散发出一股宜人的清香。
怀剑痴微微一笑道：“幻君，怀剑痴的茶艺如何？”
“剑君茶艺着实上上之品，此茶叶乃是采摘天山的苦茶，按理说该是茶味浓烈刺鼻。可是，剑君所泡出的苦茶，味道却是柔和顺滑，引入喉中方有浓厚之感，此等茶艺，绝尘曦钦佩。只是。剑君今日找我前来，恐怕并非品茶那么简单。你我之间虽然交往不多，但是彼此却足以信任，还是直言何事吧。”绝尘曦微微一笑，说道。
“呵呵，幻君，今日一战，可是看的我有些心惊胆战啊。笑阎罗和骨常残也曾经是凶名一时的暴徒，只是没想到，他们却能够潜伏在炼血宗中，等待时机，也幸亏这一次的聚仙大会让他们忍不住提早暴露了出来，否则的话，让他们成长下去，对于幻君而言，会是巨大的威胁。”怀剑痴微微一笑说道：“不过，随着他们两个人死去，整个炼血宗恐怕也别想存在了，闍阎魔城绝对不会放过。但是，我想幻君最始料未及的恐怕就是今日的身份被曝光了，对吧。”
绝尘曦点了点头，脸色有些阴沉。虽然在今日，他和九荒赦在最后成功的诛杀了骨常残和笑阎罗，可是，暴露出来的底牌却是着实不少。不管是他，还是九荒赦，虽然仍然有所保留，但是却和原计划的差距太大了。并且，在九荒赦使出了杀魂咒之后，骨常残和笑阎罗仍旧在最短的时间内击伤了他和九荒赦两人。最后，两人固然是死了，可是绝尘曦和九荒赦也受伤非清。
而且，绝尘曦因为他们二人的缘故，身份也被提前曝光。人魔大战之元首、秋水沧溟宫四侯之一、转世仙人等等绝尘曦苦苦隐藏的身份，都被各大势力重新翻阅了出来。如今，绝尘曦的身份可以说是想瞒都瞒不住了。而这也同时引起了其他的变动，首先就是绝尘曦的诈死问题。
要知道，绝尘曦一开始决定如此，乃是为了可以隐居于幕后专心应对墨龙圣域的反扑，并且早日让贪狼苏醒过来。可是如今，因为成了各大势力的焦点，恐怕，届时就算真的诈死也没有多少人会相信。而且，这样做还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在今日的战斗中，他和九荒赦的配合已经太过默契，彼此之间更是有些携手退敌的情谊。要九荒赦在最后的决赛上杀死绝尘曦，于情于理都会非常的别扭。那么，这样做就完全没有了意义。甚至于，反而会让人怀疑绝尘曦本身是诈死。
而且，如今绝尘曦面对的最大一个问题就是仇家！固然，绝尘曦的至交好友当中都有几人成为了神祖。诸如天涯海阁之中的腾蛇神祖，还有幽梦降花楼的绯橘公子和春宵公子。可是，绯橘公子和春宵公子成为神祖的时日不长，而腾蛇神族虽然成为神祖的时间是很长了，但是现在却是元气大伤，而且远水解不了近渴，天知道，他前往天涯海阁的这段时间会不会遭受到伏击！
而道源三境呢？如今也已经没有了可以保护绝尘曦的能力了，理由很简单，道源三境之中，实力最高的也不过就是松江吟、千谋子和琼碧月而已。这三人的实力都是纯阳真仙，以绝尘曦目前的能为来说，单独对战甚至都已经超过了他们三人。只有当三人联手布阵之下，才有可能对付神祖境界的高手。但是能对付的也不过就是大宗师这一类最为普通的神祖而已。而以绝尘曦之前的一些仇家而言，不是同等级的纯阳真仙，就是实力高深的神祖。如今，别说是道源三境的三大先天，纵然是春宵公子、绯橘公子等人，也不见得可以保护他的安全。更何况，他如今的身份还是道门弃徒。
念及至此，绝尘曦叹了口气说：“是啊，这确实着实没有预料到的变数。如今看来，我的仇家用不了多久就一定可以察觉到我的存在了。以我目前的好友名单之中，能够保护我的只有两人，一人乃是太阴舞司，一人乃是狼权祸皇！只有他们的修为才有可能保护我的安全。”
怀剑痴眉头一挑道：“难道幻君认为我没有能力保护你吗？”
绝尘曦摇了摇头说：“剑君的实力在继承了寰宇六道之后，成为顶尖神祖虽然只是时间问题。可是，问题就在于，剑君现在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以目前森罗血海的力量而言，我去了，只会让森罗血海遭受到覆灭的危机而已。所以，我不能去！而狼权祸皇本身所在的杀戮地狱却也不是十分的适合我，更何况，贪狼的死，他虽然没有怪我，但是内心也并非就完全没有芥蒂。因此，权衡之下，我也只能暂时居住近皇宫之中了。”
“好了，不要再说我了。还是说说你今日找我来此的目的吧。”绝尘曦道。
“很简单，幻君，我即将准备动手！”怀剑痴说道：“寰宇六道所流传下来的力量我已经掌握了十之八九，只要再潜心闭关一段时间配合寰宇六道留下的丹药，神祖境界，指日可待。而我森罗血海目前的暗部势力也已经准备妥当。所以，我准备统一天下！”
“统一天下吗？”绝尘曦忽然感叹起来：“想当年，每一个进入秋水沧溟宫的人何尝不是想辅佐一位明君，一统整个天下，不管是凡俗亦或是修仙界。可是，最终，却没有一个人成功。不管是普通成员，亦或者是我们四侯。哪怕是当年成就最高的御龙侯却也是创立了寰宇六道，凌驾于神域天疆之上，可是最终却也没有能够统一天下。剑君，你的野心，我很清楚。可是，目前看来，你的实力，不够！当你明面的实力成长到足以让我相信的地步，我才愿意为你放手一搏！”
“为何？难道幻君惧怕失败吗？”怀剑痴知道自己的问的语气有些重，可是这也是无奈的事情。继承了御龙侯传承的怀剑痴比任何都清楚绝尘曦的价值！他不仅仅是一个军师，而且还是一个精通炼丹、炼器和阵法的宗师，同时本身还是一个不亚于自己的妖孽！不管是为了寰宇六道，亦或者是出自本身的欣赏，怀剑痴都不愿意放弃！
绝尘曦微微一愣，没有说话。怀剑痴顿时有些心慌，道：“幻君，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绝尘曦淡然一笑，道：“我明白剑君的意思，剑君不必多解释什么。绝尘曦并非惧怕失败，实际上，哪怕失败，只要能够轰轰烈烈一回，也足矣了。但是，我担心的问题有三个。第一，你说的统一天下会不会生灵涂炭。第二，你的兵马民心能有多少？如果兵马不够，出师未捷，自是不必多说。如果兵马够了，民心未足。就算有朝一日你统一了天下，也会是一个不得民心的暴君！第三，人在没有得到之前都是最为善良纯真的，可是，一旦他们得到了庞大的权势和地位，古往今来，兔死狗烹的何其之多。纵然是太阴舞司，登基之日为了巩固皇朝的安宁，也是狠下心肠杀掉了一批忠诚的跟随者。绝尘曦想问，有朝一日，若是绝尘曦帮助剑君得到了天下，那么绝尘曦将处于何处？功高盖主是历代纵横天下的军师们都无法避免的问题，而但凡帝王，面对功高盖主之人，都是狠心杀死，以绝后患！那么，你，能够做到几分？”
三个问题，却让怀剑痴愣住了。坦白说，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三个问题，因为在他看来，这三个问题都不算问题。当下，怀剑痴道：“幻君，坦白说，第一个问题是我无法做到的。统一天下，哪里有不死人的？生灵涂炭是必然，也是弱肉强食，能够活下的都是精英，都是更强的人。而第二个问题，民心，森罗血海在太裳国地位足够，可是，所谓的民心那却是现有帝王才能够做到的呀。至于第三点，这一点，怀剑痴可以保证，绝对不会忘恩负义！因为，怀剑痴不是那样的小人！”
绝尘曦听了，放下了手中的香茗，道：“这三个问题，通过你的问题，足以证明，如今的你还不足以让绝尘曦辅佐你！”
“为何？”
“第一，你理所当然的认为统一天下就该死人，这一点根本是谬论！一统天下的方式有很多，以战争，以杀戮，以百姓的颠沛流离而统一天下的往往需要太多太多的时间去恢复元气！第二点，民心，民心非是皇朝之人才可以聚集的。如果随意问到一个人，森罗血海怀剑痴如何。深恶痛绝，说明你就是下下之品，毫无感觉，就说明你也非帝王之相。而若是，他们都对你赞不绝口，那么就算你起兵推翻太裳国，恐怕百姓们也只会拍手称快。因为，他们更希望，能够有一个明君带领他们，走向幸福。第三，任何成就帝王的人，都是小人，没有君子！所以，你最后的回答，不过是你自己自欺欺人，也许连你自己都没有发觉吧。”
“我..”
“剑君，当你有朝一日，真的做到了绝尘曦所言的三点之后，再来和绝尘曦谈一统天下的事吧。天色已晚，绝尘曦也就不多打扰了，就此告辞，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