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

  陆延先是一愣, 然后笑了:“下周。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比我还会放狠话?”
  肖珩:“你爸爸永远是你爸爸。”
  “……”陆延说,“滚。”
  肖珩:“你要不愿意,换个称呼也行。”
  陆延以为他又要说‘老’字开头的那个词, 肖珩却没那样逗他:“怎么着我也比你大两个月, 叫声珩哥不过分吧。”
  陆延动了动手指,干脆把手挪过去一点,覆在肖珩手上。
  “珩哥。”
  从狗脾气绕到珩哥。
  见他的第一面,陆延在楼道里以为对面就是个虚有其表的弱鸡公子哥,信心满满撩起袖子就打, 谁能想到几个月后,原本八字不合的两个人就这么合上了。
  陆延叫完那声“珩哥”后,气氛变得异常暧昧,陆延不用想都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但这次他反而主动伸手去拽肖珩的衣领,将他拉向自己。
  陆延这回倒是发挥出了他平时的控场水平,他痞气地笑了笑,又松开手指去勾他下巴:“给亲吗。”
  身后,被风剪碎的婆娑树影在路灯下摇晃,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肖珩任由他调戏,衣领被他扯散。
  陆延低下头,鼻尖就蹭上男人脖侧,然后才一寸一寸若即若离地挪上去,最后才落在男人唇上。
  陆延刚吃过喉糖,肖珩尝到一点发凉的薄荷味儿:“出息了啊,会撩了。”
  陆延含糊不清地说:“没有。”
  肖珩却只觉得身上在烧,手也没了规矩,好在这时候街上没人,除路灯外也没什么光亮,但他隔着陆延身上那条牛仔裤布料,没摸到别的,只摸到一块突起。是个方形盒子。
  “这什么。”肖珩问。
  “……”陆延被他亲得思维转不过弯,但当肖珩的手试着往他裤兜里探,他脑子里“嗡”地一下喊,“没什么!”
  “没什么你那么大反应。”
  “真没什么。”
  那是他在便利店买的那盒东西。
  陆延当时买完,在店员复杂充满探究的眼神里拎着那袋东西推门出去,虽然强装镇定,实际上自己也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惊叹:他买套干什么!
  那盒套拿在手里仿佛都在发烫。
  总不能就这样放袋子里……陆延最后干脆往裤兜里塞。
  陆延这话说得太晚,他想躲,还是没躲过。
  肖珩已经把那盒东西拿了出来,他似乎有些惊讶,捏在手里冲他挑了挑眉。
  陆延:“我可以解释。”
  肖珩:“解释什么,买来吹着玩?”
  陆延:“……”
  肖珩又看他一眼,拖长了音说:“想不到我们延延那么迫不及待……”
  陆延:“你闭嘴。”
  肖珩止住剩下的话,把那盒东西塞回去,指腹贴着他腿根说:“回去让你试。”
  陆延听得脸热。
  两人走回七区已经很晚。
  七区电箱说是今天能修好,但维修工的效率实在低下,两人回楼的时候楼里还黑着。
  推开出入门就传出张小辉对着蜡烛念台词的声音。他最近接到一个能活到十几集的小角色,事业走上新巅峰,就是台词听上去有些奇怪:“老板您放心,俺一定好好照顾俺们养殖场里的猪,拿它们当自己的亲人般照料!”
  正要上楼的陆延和肖珩:“……”
  再往上走一层。
  蓝姐开着手电筒在装货,地上全是快递包装盒。
  伟哥家门开着,透着与众不同的光亮——这个男人已经连踩三天人力发电机,为邻居小孩点亮成长道路上的一盏灯。
  ……
  尽管没有电,生活也并不富足,甚至有人每天睁眼都在思考这笔房租要是追不回来、楼也保不住该怎么办,但这栋楼里的居民依旧照常生活。
  肖珩以前不太能感受到“活在当下”这个意思,这会儿才无比真切的感受到生活中那些细枝末节的生命力。
  “延弟回来了?嘿!看哥这脚速,是不是比昨天快不少。”
  “是是是,哥你考虑一下玩架子鼓吗,地下乐队需要像你这样的奇才。”
  “陆延,这我今天做的耳环,你过来看看。”
  “来了,蓝姐淘宝店最近销量不错啊——”
  陆延回楼习惯跟他们挨个打招呼,他和肖珩又经常一起回来,时间长了以肖珩这个不怎么和人沟通的性子、在这栋楼里存在感也增强不少。
  他在等陆延挑耳环的途中,接到张小辉塞过来的一叠纸。
  张小辉央求道:“能给我对对词儿吗,我第一次接怎么重要的角色,有点紧张。”
  肖珩看一眼标题,宋体三号,加粗。回村的诱惑。
  张小辉顺势指着第一行对话说:“你的角色就是这个,养猪大户王老板,我是你的员工。”
  肖珩:“……”
  陆延从蓝姐那挑了两样东西,他和蓝姐共同语言不少,能从化妆品聊到各种首饰。蓝姐其实早在拆迁大会上见到他第一面就觉得这人有意思,或者说是他身上那种离经叛道的气质有意思。
  蓝姐咬着烟说:“你长头发不留了?长发好看。”
  “有这个打算,”陆延说,“长得太慢。”
  陆延说完蹲在门口忍不住去看肖珩,肖大爷靠着墙,面无表情地从嘴里念出一句:“科学养猪,我们得引进先进技术……”
  下一句是张小辉的词。
  后面的词陆延没怎么听,他光听着一句就没忍住差点笑出声。
  估计是感应到什么,肖珩微微侧头,两个人视线在空气中交汇两秒。
  陆延分明在肖珩的眼里看到了五个字:滚过来。
  救我。
  陆延笑着别开眼,又撞进蓝姐似笑非笑的眼里:“你们俩。”
  “嗯,”陆延没否认,他起身,刚戴上的两枚耳钉跟着晃一下,拉着肖珩往楼上走,“姐我先回去了……小辉你台词功底见长啊,感情丰富,细节细腻动人,按你现在这样明天拍摄肯定没问题。”
  肖珩上了楼才问:“他经常找人对词?”
  陆延边掏钥匙边说:“也不是太经常吧,他台词一般不超过三句话,不过演动作戏的时候会找我们搭搭戏。”
  所谓的搭戏就是找一群人把他围起来:“你小子今天死定了,说,谁派你来的!”
  陆延一般就演这种反派恶人,还是坏人里站中间位,最坏的那个。等张小辉说一句“打死我也不会说的”,几人围上去,张小辉就真的闭上眼睛死了。
  肖珩想象了一下这个画面:“……”
  陆延打开门,房内还是一片漆黑。
  他身上那条裤子本来就不宽松,走动间某个贴在他腿根处的盒字子更是硌得他腿疼,强行展现出它的存在感。
  等陆延边擦头发边从浴室出来,肖珩已经洗过澡,裸着上身半坐在他床上抽烟,那截烟头在这片黑暗里忽明忽亮,他手边是那盒熟悉的东西。
  男人见他出来,把烟掐灭了,哑着嗓子喊:“过来。”
  陆延明明没抽烟,嗓子也莫名发干:“我只买了这个,没买润……”润滑剂。
  肖珩说:“我买了。”
  ???
  陆延惊了:“你什么时候买的?”
  肖珩:“早买了。上次跟你做完的后一天。”
  陆延来不及想这个时间关系,一时间天旋地转,他头发还没擦干,被肖珩一把拽上床后湿漉漉的水落在枕头上,浸出一片旖旎的颜色。
  肖珩手撑在陆延耳边,去吻身下的人。
  陆延洗澡又忘了摘耳环,冰凉的,金属色泽。带着肖珩体温的吻落在陆延额头上,再往下是看着就跟这两枚坠子一样冷的眉眼。细长的、凌厉的眉,眉钉,还有那道深得几乎像内双的眼皮,他不笑的时候像极了没人敢招惹的不良分子,只是现在才在他面前软下来。
  只在他面前。
  他这才看清楚到陆延身上穿的那件极其眼熟的宽大衬衫……是他的。
  肖珩眼神沉下去,拨弄了几下他耳边的坠子问:“故意的?”
  自从肖珩把电脑搬到他这屋之后,几乎不怎么回自己的房间,平时把衣服从天台上收回来也会顺手往他柜子里塞。估计是陆延刚才摸黑找衣服时没注意。
  天热,停电后风扇也用不了,陆延身上那件衬衫扣子原先就没扣上几颗,大片胸膛和腰腹张扬地裸露在外面。他身上这件衣服确实大了些,偶尔动一下,空的地方就深深陷下去一道,衬得腰身愈发消瘦。
  周遭一片黑暗。
  肖珩将他翻过去,那件衬衫就从肩头一点点滑落下去——就跟之前在舞台上一个样。
  皮带扣。
  衣裤布料发出的沙沙声。
  最后是拆塑料的声音。
  陆延手撑着床,肖珩就着这个姿势去咬他后颈。
  在忽然而至的细密的刺痛中,陆延感受到另一种疼痛,他手指倏然收紧,几乎支撑不住,闷哼一声。难以形容的感觉从尾椎骨一路往上窜,渗透进每个神经末梢。
  陆延却并不怕疼,尽管眼底逐渐泛起雾气,骨头依旧硬得不行。
  他们像两只抵死纠缠的野兽,极尽温柔、又极度粗暴地发泄着,交换彼此的体温,汗水……
  陆延很少说话,只从唇齿间溢出一点细碎的声音。
  他细长的指节由于过度用力已经有些泛白,落在肖珩眼里的,还有手腕上刺出七个角的星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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