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沈茉热泪夺眶而出,哽咽道:“我父亲若得了通敌叛国的恶名,屏姐儿还怎么说亲,还怎么嫁人?谁家会要她?”
邓麒斥道:“胡说!屏姐儿自姓邓,与沈家何干?男家若来求娶,求的是我邓家女儿,不是沈家外孙女!”
“那翰哥儿呢?”沈茉哭着说道:“他往后要做抚宁侯世子,要做抚宁侯!有个获罪的外家,谁会看的起他?”
“这话更荒谬!”邓麒拍案而起,“男人大丈夫,应该不靠祖荫,自己建功立业!连祖荫都不靠了,用靠外祖么?他若自己有出息,哪个眼皮子浅的会因为沈家看不起他?”
“青雀是娇滴滴的小姑娘家,没有父族可依靠,外祖父早已阵亡,她硬是凭着自己的力量,一战成名!沈茉,女孩儿都能自立自强,凡事靠自己,翰哥儿可是个大男人!”
沈茉气的浑身发抖,“我就知道,在你眼里,屏姐儿翰哥儿加起来也比不过一个青雀!都是你亲生的孩子,你亏心不亏心?!”
邓麒脸色阴沉的看向她,一字一字问道:“我最后问你一遍,当年在石屋,你对青雀做了什么?”
你一直说,你是无辜的,你把青雀带到石屋之后,柔声安慰过她,便离开了。果真如此么,沈茉,说实话。
沈茉往后面缩了缩,强自镇定,“我什么也没做!你明明知道太婆婆的性子,我和婆婆都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你还不知道我么,温柔良善,手无缚鸡之力,我能对个七八岁的孩子做什么?”
邓麒目光阴骛,显然并不相信。沈茉心生惧意,勉强笑了笑,“青雀和你,总归是亲父女,对不对?这孩子必定跟你一样,心地善良,温柔敦厚。为了屏姐儿,为了翰哥儿,你去劝劝她吧!她若能放过沈家,便是帮了她的亲弟弟、弟妹妹呀。”
邓麒讥讽的一笑,“你来,为的是这个?沈茉,我怎么可能去见青雀?我有什么脸面去见青雀?”
一行清泪顺着邓麒的脸颊流下,邓麒喃喃道:“我是她亲爹,可我是怎么对她的?她生平只到过邓家一回,伤痕累累血迹班斑的逃走,差点送了命。然后呢?邓家一切照旧,好像她从来没有回来过。我这做爹的,当时护不住她,事后又不能给她报仇。我有什么脸面去见她?我有什么脸面去见她?”
邓麒颓然坐在椅子上,以手掩面,痛楚不堪。沈茉试探的往前走了走,蹲在他身前柔声劝道:“不会啊,千万别这么想。你有苦衷的,青雀是好孩子,孝顺孩子,一定会明白。”
可能她的声音太温柔了,邓麒好像没有听到一样,自顾自沉浸在痛楚当中,再也不理会她。沈茉在他身前蹲了许久,渐渐的,身子麻了,心凉了。
沈茉失魂落魄的回到内宅,一个人坐着发怔。沈家是真没救了么,不,我不信。不到最后关头,我不能认输!
上回父亲脱险,靠的是汪太监、万贵妃。如今汪太监早已被罢斥,万贵妃已经亡故,皇宫之中,还能走走谁的路子?皇后不成,说话最不管用;太后,实在够不着;宸妃?太子妃?
沈茉当机立断,想法子打听到太监的门路,要往宸妃、太子妃处送礼求情。不巧,宸妃近日才晋了贵妃的位子,宫里正忙碌不堪,哪有功夫理会这等小事?太子妃么,进宫不久,她的性情不熟,没人敢兜揽。
沈茉不死心的又打起太子妃娘家的主意。太子妃娘家爹封了承恩伯,两个弟弟张鹤、张延都在国子监读书,该是容易结交的。
重重的一份礼送过去,张家兄弟收下了。沈茉大喜,这个时候还敢收礼,那便是有恃无恐!看来,太子妃是个有能为的,张家这条路子,走对了!
沈茉才欢喜了没两天,这份礼便被退了回来,“太祖皇帝有旨,外戚不得干政!”拒绝的冠冕堂皇。
沈茉在设法救人的时候,曾氏一门心思惦记着“江湖高手,暗杀,见到那野咱的项上人头”。沈茂、沈英被她催促着,真出了大价钱,请来四名能人异士。这四名能人功夫都是出类拔萃的,能开碑裂石,能杀人于无形,不过确实是大价钱,每人一万两的报酬。
“银子不是问题。”曾氏豪气的又甩出两张银票,“跟他们说,事情办成了,另有重赏!”
花钱买仇人的脑袋,曾氏乐意。
日暮时分,校场口胡同附近一个偏僻安静的小巷中,埋伏着四名持刀武士。“骑着小红马的丫头?成,一个丫头,好对付。”“为杀一个丫头给咱们四万两银子,这家人真他奶奶的傻缺!”
马蹄声传过来,埋伏在墙后的四名武士顿时警觉。果然,来的是匹小红马,马上是一位妙龄少女。“长的真好看,老子舍不得!”“少废话了,一万两银子你挣不挣?”四人抽出刀,猛的从墙上跃下,袭击马背上的少女。
少女一声娇喝,顺手挥起手中的马鞭,轻灵的抽了过去。她鞭法卓绝,以一敌四,兀自不落下风。四名武士心中大骇,怪不得一个人给一万两呢,他奶奶的,敢情正主有这么手硬功夫!
少女鞭法绵密,四名武士想逃也逃不了,被她紧紧粘住。少女打的正酣,一匹快马飞驰而至,“小青雀,哥哥来帮你!”青雀一眼看过去,大喜,“祜哥哥!”
青雀嘻嘻笑起来,眉飞色舞,一条鞭子舞的虎虎生风。一边打,一边和张祜说着话,“祜哥哥,你怎么来了?”张祜拨出腰刀,替她挡下两名对手,“哥哥到祁宅看你,听师爹师娘说你快回来了,出来接你的。”
两人一边打,一边聊天。青雀眉毛都快飞起来了,“祜哥哥你看,我这鞭法练的如何?”张祜百忙之中认真看了一眼,“雷霆万钧,迅如闪电,出手狠辣,好极!”
青雀大为得意,“祜哥哥真有眼光!”两人口中说着话,手下不停,没多大会功夫,四名武士j□j着,躺倒在地。
“祜哥哥,咱们两个并肩作战,真是珠联璧合!”青雀兴高采烈说道。她仿佛又想起了小时候,祜哥哥带着她打猎、打仗,多么快乐的时光。
“小青雀。”张祜看着眼前这亭亭玉立的少女,百感交集。她不再是懵懂无知的小女孩儿了,她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却已是名扬天下的英雄。
两人面对面站在地上,青雀眉飞色舞的说着话,张祜低头听着,神色间有着少见的温柔。
张祜身材颀长,面容眣丽;青雀苗条袅娜,娇妍秀雅。这两人一个低头听,一个抬头说,看上去很是和谐美好。
巷口,一名美丽少年静静望着他们。
小青雀,你笑的如此开怀,是为了他么?
美丽少年抬脚往这边走过来。他的侍从跟上献殷勤,“王爷,待小的把乱民清理干净,您再过去?”少年摆了摆手,雍容的走过去。
那四名武士正倒在地上呻,吟,少年走到一名武士身边,冷冷看着他。武士猛的接触到一道冰冷的眼神,愣了愣,却见少年慢慢拣起他身畔的刀,向自己的胳膊上划去!
“阿原,你做什么?”青雀吃了一惊,急忙跑了过来。阿原浅浅笑着,伸出胳膊给她看,“我好好的。”衣袖划破了,但是并没流血。
“你太坏了。”青雀淘气的笑笑,“你是打算诬赖呢。”
阿原微笑摇头,“我可没诬赖。”他凉凉看了眼地上的武士,冲着跑过来的侍从扬起衣袖,“本王在此遇刺,幸亏祁校尉冒死相救,才得以保全。你们都看见了么?”
☆、第75章 失望
“看见了,看见了!”侍从们一个个都是人精,这点子眼力劲儿还是有的,忙不迭的冲着自家主子点头哈腰。更有机灵的冲着刺客大喝,“大胆狂徒!竟敢行刺我家王爷!活腻味了么?”麻利的跑上前,把倒在地上的四个人结结实实捆绑起来。
这四名武士本来就被张祜和青雀打惨了,这会儿听见侍从们的话,更是悔之不迭。行刺王爷?别说一万两银子,给十万两也不干啊。银子是好东西,可是挣来了,也要有命花才成!
“王爷,我们就是几个小毛贼,想打劫这位姑娘罢了。”为首的一名武士央求道:“王爷何等尊贵,我们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行刺您啊!”
侍从们哪敢让他们啰啰嗦嗦扰了贵人,直接拿块布塞上,不许他再说话。武士知道情势大大的不妙,一边被侍从们押着往巷口走,一边努力挣扎着回头往阿原这方向看,目光中满是乞求。
“你自然不敢。”阿原神色淡淡的,“若有人指使,又自不同。”
他这话说的斯文平静,可落到侍从、武士的耳中,却不啻暮鼓晨钟,振聋发聩。武士眼中闪过惊喜的光茫,侍从心里也有了底。成了,王爷是这个意思,呆会儿顺天府的人来了,咱们便知道该如何处置了。
青雀笑的眉毛弯弯,“哎,从前没发觉呢,原来你这么坏!”阿原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清亮双眸中满是无辜,委屈的看向青雀,“我哪有?”
声音中竟有撒娇之意。
张祜冲阿原行礼,称呼“王爷”。阿原伸手扶起他,“祜哥哥请勿客气。常听小青雀说起祜哥哥,我敬佩的很。”他竟和青雀一样,称呼“祜哥哥”。
张祜眼眸中精光一闪,微笑推让,“君臣有别,这如何使得?”青雀笑道:“没什么啦 ,祜哥哥。他是我师娘的小外甥,算是我表哥了。我跟他很熟,他没王爷架子的。”阿原很认真的点头附合,“小青雀说的对。”
三人这么说话的功夫,顺天府尹孙超已得了禀报,匆匆带着人赶了过来。依本朝制度,大臣拜见亲王要伏地拜谒,不许平起平坐,孙超恭敬的跪在地上磕头,阿原并没跟他客气,淡淡的吩咐,“本王遇刺,幸得祁校尉相救,倒也平安无事。刺客是谁指使的,背后有什么,烦劳孙府尹查实回报。”孙超连连答应。
亲王遇刺,还是陛下最宠爱的晋王殿下遇刺!孙超背上直冒冷汗,这事若不查个清楚明白,如何能够交差?孙超心里打算着,稍后回到顺天府衙,即刻升堂审问人犯,务必要问出个子丑寅卯。
临走,孙超偷眼瞧了瞧晋王,和晋王身边的一男一女。那青年男子颀长昳丽,光可映人,实是男子中的绝色。少女十五六岁的年纪,欺霜赛雪,眉目如画,乍一看上去,真是名楚楚动人的好女子。这少女,便是鼎鼎大名的祁校尉了。
祁校尉,你又立了一功。孙超暗暗叹口气,不得不佩服。回家的路上也能巧遇正被行遇的晋王,拿下刺客,保护晋王毫发无伤,立下大功,幸运之极。
孙超带着衙役、犯人奔回顺天府,连口水也顾不上喝,直接升堂问案。通敌卖国那件麻烦案子还没着落,亲王遇刺案又来了。唉,做这顺天府尹,忒忙。
校场口胡同,张祜站在青雀身边,沉静的提醒阿原,“王爷,您这一遇刺,恐怕讯息已经传进宫去,陛下、娘娘均会担心。”阿原微笑道谢,“还是祜哥哥想的周到。”叫来一名心腹侍从,吩咐他回宫报信,“本王没受伤,却受惊了,要在祁总兵家中稍事歇息。”侍从答应着,急急回了紫禁城。
张祜微微欠身,“我护送王爷到祁家。”阿原礼貌的致谢,“有劳,多谢。”张祜微微一笑,“能为王爷略尽绵薄之力,是张祜的荣幸。”
青雀大眼睛滴溜溜乱转,盘算着她的大事,“我这回又算立功了吧?不知道能有什么奖励呀。哎,你值多少?估摸个数,我心里便有谱了。”
阿原轻轻咳了一声,“那个,在我父母心目中,我应该是价值连城。”青雀来了兴致,“那岂不是说,我要发财了?宁夏缺军饷呢,我爹时常犯难。要是我发了财,全部捐做军需!哎,你到底值多少呀?”
阿原凝神想这个问题,张祜微微笑了笑,“小青雀,陛下许是会赏你宝钞,也说不定。”青雀大为失望,“不会吧?真给宝钞啊。”
宝钞可不能当真金白银使,太不值钱了。皇帝赏赐宝钞,纯粹是名声好听,实质上简直一点用没有。
“阿原,我不要宝钞,要真金白银!”青雀转过头看阿原,郑重要求。阿原认真的答应,“知道了,不要宝钞,要真金白银。”
到了祁宅,师娘听说青雀遇袭,大为气恼,“我家小青雀招谁惹谁了,这般不依不饶的?”师爹沉吟片刻,“是沈家狗急跳墙了么?丫头,这些时日你要格外小心。横竖师爹闲着也是闲着,往后你出门,师爹陪着你。”
青雀嘻嘻笑,“您当我毫无防备啊,怎么会。师爹师娘,我离着大老远,便知道情形不对了!”
沈复被关进死牢,沈家却并没被抄家。若是沈家什么事也不搞出来,那才奇怪呢。
张祜想了想,温声道:“小青雀的确应该有人陪着。师爹您出面不方便,还是交给我吧。我和小青雀同进同出,保护她平安无事。”
师爹当年是怎么离京的,张祜当然清清楚楚。皇帝虽没追究林家,却也一直没发话让觉迟夫妇回来,稳妥起见,觉迟不该抛头露面。
师爹面带踌躇,显然很有些犹豫。青雀拍掌笑道:“好啊好啊,我和祜哥哥双剑合璧,打遍天下无敌手!”想起小时候的快乐时光,青雀真是跃跃欲试。和祜哥哥共同进退,真好玩!
“祜哥哥有公务在身,怕是也不方便。”阿原委婉的反对,“我身边有四名暗卫,功夫都是一等一的,便送给小青雀吧。他们专司保卫,每一个时辰都不会懈怠。”
“暗卫啊。”青雀饶有兴致,“是躲在暗中保卫么?一定很有趣。暗卫我只听说过,倒没见过,长什么样子?”
兴致勃勃的跟阿原说起暗卫。
没多久,宫里来了一批人,有太医,有宫女,有太监,有王府长史。阿原见了这阵仗,知道不能久留,告辞走了。
张祜一直留在祁宅,等祁震回到家,留他吃过晚饭,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当天宫里便来了人,赏赐下黄金千两、珍珠十斛、宫花缎一百匹、倭缎一百匹、官绸一百匹、大红松花布一百匹。青雀有些失望,“阿原,你值的不多啊。”没我想象的那么多。
师爹师娘都乐的不行,祁震也觉好笑。
宫使出了祁宅,直奔顺天府衙,趾高气扬的站着,传皇帝的口谕,“孙超,你身为三品大员,京师治安,不得松懈!行刺晋王的刺客,审问的如何了?明早回报朕知道!”孙超磕了个头,“臣领旨!”毕恭毕敬把宫使送走。
孙超这个愁啊,明早回报?今晚上我别睡了,赶紧审案子吧。
好在被押回顺天府的四名武士很快招了供,“我们是西山四兄弟,鲁大熊,冯大虎,陈大龙,卫大豹。有人收大价钱让我们行刺,只说了相貌、身形,身份我们是不知道的,也不敢问。”
一开始四人死撑着不肯说出指使人,后来受刑不过,终于招认出沈茂、沈英兄弟。孙超听了这话,头都快疼死了,命他们画了押。
姐姐啊,你这是娶了个什么儿媳妇!孙超拿着供词发怔,这么大的事,我不报肯定是不行,我若报了,沈家这罪名……怕是连宁国公府也落不着好。
宫里已经落匙,任是天大的事,也要等到明天再说。孙超发了半天怔,也不回家,草草在府衙歇了一夜,次日一大早进宫回话。
孙超当然不敢隐瞒什么,如实回复。
皇帝发了怒,“沈复前脚被下死牢,他的儿子后脚便要对晋王下毒手!沈家这是怀恨在心啊,若不是紫禁城守卫森严,他们该是来行刺朕了!”
一向温和的皇帝发起怒来,极为冷酷无情,“命内阁拟旨意。沈复父子通敌卖国、欺君罔上、贪污军饷、心存怨望,弃市。其余沈家人等,流三千里,遇赦不赦,终身不得返回。”
如今是太子监国,太子一向谨慎,哪会在这紧要关头拂皇帝的意思,自然遵旨照办。这是他对皇帝表现孝敬、顺从的大好时机,也是他对弟弟表现兄长关怀、爱护的大好时机。
等内阁拟好了旨意,沈复可不是只有这几重罪了,变成了十大罪名。若不认识沈复这个人,单看这道旨意,不知会以为沈复是多么罪大恶极、死有余辜的一个人---文官们的作风,一向如此。要整一个人,就往死里整。
皇帝对内阁拟的旨意很满意,龙飞凤舞的写下一个大字,“准!”
☆、第76章 之翰
沈茂、沈英、沈苇、沈芸四人,也被送进刑部死牢,等候处决。至于最小的沈茗,因他已经出了家,又有前岳父吏部郎中冯应京替他疏通,得以幸免于难。
沈家被抄了家。曾氏珍藏多年的珠宝玉器金银等贵重等物,被查抄一空,大额银票当然也没保住。吴氏、苏氏等人的体己,也被官兵搜抢一空。
吴氏和苏氏抱着各自的儿女,痛哭失声。她们内心里曾是很看不起弟媳妇唐氏、冯氏的,觉得她们不守妇道,一旦夫家有难,立即翻脸不认人。可是看看眼前的凄惨场景,想到往后要流放三千里,不由得羡慕起那两个无情残酷的女人。至少,唐氏、冯氏不用流放啊。
吴氏和苏氏幼受庭教,都是很有气节的闺阁女子。不过,真到了要命的关头,气节不顶吃不顶喝的,什么用也没有。想起往后要吃的苦,真感觉腰都直不起来了,哪里还有什么气节。
吴氏的娘家是铁了心不管她,不管她的儿女,巴不得和沈家一刀两断,永不来往。苏氏的娘家爹托人带了些银子过来,“我儿,你命该如此!”虞氏娘家在外地,根本没有音讯,每日以泪洗面。